蘇明微微躬身,引領著內務府總管康識禮緩步走進宮殿。
兩人進入殿內後,動作整齊劃一地向著主位上的徐舟野行禮請安。隻見他們身軀微屈,雙手抱拳,恭敬地說道:“參見殿下!”
行完禮後的蘇明悄然退至一旁,垂手而立,目光低垂。
徐舟野原本正專注於處理手中的事務,但聽到動靜後便緩緩放下,抬起頭來,目光沉沉地望向康識禮。
此刻的康識禮雖然身體呈現出一種謙卑的姿態,然而他臉上的神色卻與此形成鮮明對比,仿佛並未真正意識到眼前事態的嚴重程度。
“康總管。”徐舟野的聲音低沉且帶著明顯的不悅,隻見他麵沉似水,眉頭緊蹙,右手忽地抬起,猛地抓起桌上那一遝厚厚的賬本,毫不留情地朝著康識禮狠狠砸去,“這些、你做何解釋!”
康識禮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不輕,整個人都不禁顫抖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慌忙蹲下身子,手腳並用地將那些散落一地的賬本撿起,並快速翻閱查看起來。
隨著康識禮翻動賬本頁數的增加,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到最後甚至可以用慘白如紙來形容。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滑落,滴落在泛黃的紙張上。
“這……”康識禮嘴唇哆嗦著,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喉嚨裡像是卡了什麼東西一般,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怎麼?”徐舟野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語氣愈發冰冷刺骨,“你莫不是要告訴本宮,你身為內務府總管,竟然對這些賬目一無所知?”
康識禮聞言,心中一驚,再也顧不得其他,連忙雙膝跪地,磕頭如搗蒜,口中高呼道:“殿下恕罪啊!奴才真的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個情況呀!這些大部分都是前朝遺留下來的爛賬,奴才接手時就是如此混亂不堪呐!真不知這裡竟虧空了這麼多……”
“休要拿前朝作為借口為自己開脫!”隻聽得徐舟野一聲怒喝,淩厲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康識禮。
康識禮被這突如其來的怒斥嚇了一跳,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但還是強裝鎮定,硬著頭皮說道:“殿下息怒,奴才絕無此意。”然而,他的聲音卻明顯有些發顫,暴露了內心的恐懼。
“你且仔細看清楚了,這些可是前朝的賬?”徐舟野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賬本重重地摔在了桌上。那賬本與桌麵撞擊發出的清脆響聲,在此時顯得格外刺耳。
康識禮聞言,連忙戰戰兢兢地朝著賬本裡標注日期的地方瞥去。
隻是一眼,他便瞬間臉色煞白,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呆立當場。
隻見那賬本上清晰地記錄著近期的收支明細,根本不是什麼所謂的前朝舊賬。
一時間,他隻覺得口乾舌燥,喉嚨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殿下,這這”
這些賬他明明都已經派人拿去銷毀掉了啊,怎麼可能還會出現在這裡?
想到此處,康識禮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更是惶恐不安到了極點。
徐舟野看著他這副驚慌失措、魂不守舍的模樣,嘴角不禁泛起一絲冷笑,心中暗覺好笑。
他緩緩開口道:“怎麼,你以為隨便拿出一堆前朝的爛賬就能試圖勸退本宮查賬?然後趁機把近年來那些有問題的賬目統統銷毀,從此你便可高枕無憂了是嗎?”
說到這兒,徐舟野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身子。
他那高大的身影此刻在康識禮眼中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你真當本宮如此好忽悠?”
康識禮心頭一顫,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請罪,口中不停喊道:“殿下饒命啊,都是奴才一時糊塗,不小心拿錯了賬目,才導致了這場誤會,還望殿下大人大量,饒恕奴才這一回吧!”
徐舟野見他還在為自己狡辯開脫,心中怒火更甚,“好,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那本宮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話音剛落,徐舟野猛地轉過頭去,朝著門外高聲喊道:“來人呐!立刻把小廖子給我帶上來!”
聽到這話,康識禮渾身一顫,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過多久,隻聽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緊接著,兩名內侍拖著一個瘦弱的身影走了進來。
那人正是小廖子,此時的他已經被嚇得麵無人色,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內侍們毫不留情地將小廖子狠狠地按壓跪在地上。
“康總管,小廖子是你的徒弟,他可是全都招了,你不會也要一口反咬此人與你彆無關係吧?”徐舟野目光冰冷地凝視著康識禮。
早在開始調查這些賬目之前,他表麵上雖對宮中的諸多事務不聞不問,但暗地裡卻早已安排人手密切關注著一切動靜,更彆提這康識禮的狀況。
此前清禾曾多次向他提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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