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府
徐老將軍躺在榻上。
他麵色發白,雙眼緊閉,嘴唇微微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會咽下最後一口氣。
整個人看上去毫無生氣,一副要死不活的淒慘模樣。
前來探望的親眷看到眼前這般光景,一個兩個的唉聲歎氣,甚至忍不住掉了淚。
吵得徐老將軍頭疼得很。
他勉強睜開眼睛,用微弱的聲音輕咳了幾下,以表示自己的不滿:“你……你們都回去罷,老夫……隻想一個人靜靜。”
眾人聽到這話,雖然心中擔憂,但也不好再繼續打擾,隻得紛紛抹著眼淚,陸續收拾東西離開了府邸。
待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原本奄奄一息的徐老將軍突然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猛地從榻上坐起身子。
然後迅速伸手抹去臉上塗抹的那一層厚厚的白灰,滿臉不耐煩地翻身下榻,大步走到桌子旁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仰頭一飲而儘。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人用力推開。
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得徐老將軍手一抖,手中的水杯瞬間掉落地麵,摔成了碎片。而後更是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了圓桌旁,又恢複到之前那副病弱殘軀的可憐模樣。
剛剛推門而入的徐舟野見到自家父親這番情景,頓時嚇得臉色煞白。
他來不及多想,急忙邁開腳步,兩三步便衝到了徐老將軍身邊,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將父親扶起來,焦急地問道:“父親!您……您怎麼了?”
徐老將軍一見是自家兒子,便也不裝了,利索地起身拍了拍衣袖,走到一邊的椅子坐下,“沒事兒沒事兒,剛剛一群人在為父耳旁唧唧哇哇、鬼哭狼嚎,我這都沒死呢,也不知道在哭什麼,真晦氣!”
徐舟野語塞。
徐老將軍緩緩地歎了一口氣,那聲歎息仿佛承載著歲月的滄桑和無儘的憂慮。隨後,他微微抬起眼眸,目光如炬地望向自家的兒子,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倒也不必三天兩頭地往我這兒跑,累著你。”
徐舟野上前落座,微笑著回答道:“父親,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兒子來看望父親,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又何來累與不累之說呢?”
這話聽得徐老將軍心花怒放,但麵上卻端得正經。他清了清嗓,抬眸打量了一番小兒子,須臾,眸光滯了一瞬,“為父發現,你近日來,似乎圓潤了許多啊。”
徐舟野聞言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垂下雙眸,快速瞥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接著,他又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有嗎?”
徐老將軍見狀,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嗯,是有點,看來宮裡的夥食確實好啊。”
這話猶如一把火,瞬間點燃了徐舟野的耳根,使其迅速發熱變紅。此刻的他,竟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父親的話語,隻能尷尬地坐在那裡,雙手不自覺地擺弄著衣角。
“怎麼了?”徐老將軍一眼發現他的不對勁。
“沒…沒什麼。”徐舟野連忙否認,隨後立刻轉移話題,“這些時日父親好好待在府裡莫要亂走,門窗要關緊了。”
徐老將軍神色一凜,“為父知道了。”
夜裡,荒山野嶺的一家驛站內,幾個穿著深色勁裝的男子圍坐在屋內的四方桌前。
坐在左邊的男人麵龐剛毅,濃眉劍挺,一臉肅穆之色。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對座的男人,遲疑道:“阿程啊,你當真要一個人回去?”
被喚做阿程的男子正是徐江臨,他端起桌上的一杯熱茶,輕輕抿了一口,隨後緩緩放下茶杯,目光堅定而從容地回應道:“人太多反而打草驚蛇,孫叔,你儘管率著軍隊回京就好,我們就在此彆過。”
聽到這話,孫有為無奈地歎息一聲。他深知徐江臨所言不無道理,但心中仍免不了擔心這個年輕人的安危。
沉默片刻後,他隻能點點頭,囑咐道:“也罷,既然你心意已決,那一切都要多加小心!遇到危險千萬莫要逞強,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徐江臨微微一笑,表示讓孫有為放心。
接著站起身來,順手將頭上的兜帽戴好,遮住了大半張臉。然後向著在座的諸位抱拳一禮,“歸途艱險,也望諸君一路平安順遂。”
*
這日,萬裡無雲。
楚雲錚正想趁著這般晴朗宜人的好天氣出門去肆意逍遙一番,可就在他剛踏出府門的那一刻,卻與宮中前來的內官不期而遇。
劉內官邁著小步匆匆而來,一身宮裝顯得格外莊重肅穆。
楚雲錚見到來人,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暗自思忖這宮中之人突然到訪所為何事。但麵上仍保持著鎮定,開口問道:“不知公公有何貴乾?”語氣雖還算客氣,但其中隱隱透露出一絲不耐。
劉內官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捧著一道明黃色的聖旨,聽到楚雲錚發問,趕忙上前一步向著楚雲錚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然後低頭答道:“回王爺,咱家是奉聖上旨意前來。”
楚雲錚聞聽此言,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滿臉都是不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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