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飯的時候,破天荒來給陳小秋送飯的是蒲幺美和陳玉然。
用的不鏽鋼保溫飯盒,上麵兩層是炒菜,下麵還有一個湯,中間一層鋪著熱米飯。炒菜很豐富,有木耳炒胡蘿卜炒肉絲,有紅燒排骨冬瓜,湯是紫菜湯,連米飯上還鋪了兩片切得薄薄的臘腸。
色香味俱全,難得的一餐飯。
一看就知道是陳玉然做的,平時家裡忙的時候陳小秋都是在菜市場麵館幫忙,午飯也就在麵館對付一口麵條。
陳國棟會特地給陳小秋的麵條裡放厚厚一層豬油和肉臊子,陳國棟說:‘你看,你老子我是對你最好的人。要是你媽蒲幺美在,她能給你吃這麼多油水和肉臊子?’
‘她不賞你一頓耳光子就不錯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
逢年過節在家裡吃飯,每次飯前陳小秋都被蒲幺美莫名收拾一頓,蒲幺美說是陳小秋總是能找到點惹她生氣。
就算想看在過節的份上忍一忍也忍不住。
反正都是陳小秋的錯,所以沒得說,吃飯的時候陳小秋大多數時候都是哭著吃。
哭著咽下去每一口飯菜。
蒲幺美還要冷嘲陳小秋:‘你看人家,就算是再流眼淚也能照樣挑肉吃得下去。’
‘就像半輩子沒吃過飯一樣,誰是你這樣的,挨打挨罵都能吃下去飯?’
陳小秋隻覺得嘴裡全是泡沫和塑料,拚命嚼也是難以下咽的東西。
可不吃呢,蒲幺美鬨得更凶,指著陳小秋的鼻子罵:‘怎麼說你兩句還要鬨起絕食來了?做給誰看,想讓誰知道我又虐待你了嗎?’
陳小秋隻能咽下去。
今天這頓難得清靜和豐盛的午餐,在陳小秋又累又餓之後,格外誘人。
在橋下大半天,她渾身凍得直打哆嗦,手拿筷子都有點抖。
吃飯的時候狼吞虎咽的,蒲幺美看了立馬一臉看不上的說:“你彆這麼餓慫,讓人看著還以為你八輩子沒吃過飯。你看你姐陳玉然,從來不會像你這個樣子。”
說著話隔壁賣紅薯粉條的老板娘王大嬸也拿著飯盒湊過來,一眼看見陳小秋豐盛的午餐笑道:“哦呦,小秋這夥食好勒!”
蒲幺美撩撥耳旁的卷發,攏了攏脖子上陳玉然親手給她織的米白色羊絨圍巾說:“玉然一早天不亮起來買菜,在家做了一上午,就是因為老二說喜歡吃冬瓜排骨,木耳肉絲。”
王大嬸笑眯了眼跟蒲幺美說:“你家的妹崽個個都能乾,你是不知道,今天小秋賣禮品箱才會說哦。一上午介紹個不停,人家不買的她都要招呼幾句,見人就笑,看著都喜歡她。我看著小秋這個妹崽以後一定是個會做生意的能乾人!”
王大嬸是真心誇陳小秋,她真覺得這小姑娘不錯。這麼冷的天,大人在這橋下都受不住凍,她一個小姑娘竟然待得住。
年紀不大點,做生意還挺和氣,尤其是愛笑,買不買她的禮品箱她都是一口一個叔叔阿姨的叫著。
這樣的小姑娘讓人看著怎麼能不喜歡。
蒲幺美聽了,皮笑肉不笑,看看灰頭土臉被冷風吹得高原紅的陳小秋,又看看身邊穿著喇叭牛仔褲,白色羽絨服高挑玉立的陳玉然,隻覺得王大嬸是眼瞎。
光在誇陳小秋,有什麼好誇的?
王大嬸端著白菜燒粉條,夾了老大一筷子給陳小秋。
王大嬸說:“來,嘗嘗我家的豬肉白菜粉條。這粉條是我們自己去農村收紅薯壓的,資格正宗的紅薯粉條呢。”
“小秋,這橋下太冷了,你多吃點,下午才扛得住。”
王大嬸好心好意,她看著打扮時尚漂亮的陳玉然對蒲幺美說:“蒲姐,說起來你該讓玉然來看攤子。小秋太小了,在這橋下受不住。”
“再說,玉然比陳小秋大些,收拾得也好,往攤子麵前一站就是活招牌,肯定比小秋賣得還要好。”
陳玉然挽著蒲幺美的手,微微笑著。
蒲幺美的臉上卻掛不住了,她討厭的看著王大嬸。
這個八婆,話多是非多,說個話口水都要噴她臉上了。像王大嬸這樣的中年農村女人,肯定不會一早起來刷牙洗臉擦香香,蒲幺美隻覺得王大嬸是滿嘴口臭。
還想說讓她的玉然到這裡看攤?
呸,她的玉然精心培養的大學生藝術生,是用來拋頭露麵看攤的嗎?
玉然是蒲幺美心裡的小公主,偶爾讓玉然去麵館幫忙都是因為玉然自己說爸爸一個人在麵館太累了,小秋太小幫不上,她放假回來能多做一點就多做一點。
要不是因為玉然堅持要去店裡幫陳國棟。
蒲幺美根本連店都不可能讓陳玉然去。
更何況在橋下拋頭露麵。
扭頭看見陳小秋還禮貌對著王大嬸笑,陳小秋說:“謝謝王嬸,粉條真好吃。”
蒲幺美更氣不打一處來,隻覺得陳小秋就是個賤骨頭,那女人筷子還沾著口水,誰知道這個女人有沒有什麼傳染病,就吃彆人吃過的東西。
惡心。
眼皮子淺。
還衝人笑得那麼開心,平時在家裡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做給誰看的。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