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亞斯提著畫筆,似乎是在空白的畫布上緩慢地落下一筆,而他的神情突然的凝住了,快步的走到了窗戶邊緣的位置。
窗戶被打開了。
外頭的狂風一絲都吹不進神藏之地,這本就是安靜沉睡之地,一切的活力都會被阻隔在外端的世界。
神藏之地像是眾神長眠的裡世界,而藍星則是混沌運作的外世界。
巨大的眼睛感受到了奈亞斯投射過來的視線,但是它早就探察過神藏之地的氣息了,眷顧力並不在裡頭。
所以那眼睛並沒有多分奈亞斯眼神。
神藏之地的新鮮選址就是那處孤僻角落,它的周圍是荒蕪的一片,唯有周圍的樹木連成一片似乎是狂亂地拍打著葉子。
都不需要動用力量去預言和推演,奈亞斯大概就知道發生什麼了,他突然地道:“……喬清疏不見了?”
那雙眼睛直直的看了下來,很明顯,他聽到了奈亞斯說的話。
奈亞斯忍不住的輕笑一聲,語氣慵懶:“我還以為你的小眷顧還能經常來我這裡上課呢,沒想到才來幾次又不見了,厄運,看來她也沒你想象中的那麼愛你。”
所說的話語句句屬實,所說的話語句句紮心。
那隻巨大的眼睛凶惡的看向了奈亞斯的方位,眼白快要遮住了大部分的瞳孔了,投射下來的視線會讓人迷離眩暈,以至於產生絕望的錯覺自相殘殺。
可是,那時針對人類的可不是自己。
雖然分身力量都已經很虛弱了,可奈亞斯卻還是故意的刺激著對方,一點也不擔心真正消亡。
他摸了摸脖子,上頭多了一道淡淡淡的血痕,是厄運對自己口無遮攔的警告。
“你看我乾什麼,我可是什麼都沒乾……”他微微眯眼,有些似笑非笑,語氣格外幽深,“你倒不如想想本源的力量到底為什麼選擇喬清疏。”
又是為什麼隻有喬清疏被選中。
話語未儘,但是不言而喻。
‘奈亞斯,你知道什麼?’裴周妄刺骨寒意的聲音傳遞過來。
“我能知道什麼,我天天都出不去神藏之地,不像猶格索格斯和阿撒托斯天天能在人類的世界晃悠……哦對了,莎布·尼古拉絲也蘇醒了。”
他慢吞吞的說著。
下一秒,那股連接著他意識的靈魂消失了。
裴周妄直截了當的切斷了聯係。
奈亞斯倒是有些好奇,厄運在找回背叛的眷顧後,會怎麼處罰背叛者呢?
在舊日時代,背叛神明的人無一例外的被降下懲罰和詛咒,靈魂和軀體都會受到詛咒的折磨。
可是厄運對那個人類的小眷顧又有點不同,居然多了神明不該有的,名為“愛”的情緒。
舊日神明可以垂憐螻蟻,可以憐憫救贖人類,可以托舉低維生物,可從來沒有神說愛上人類。
多麼可笑啊。
奈亞斯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喃喃低語著一段來自舊日文獻記載的預言文字。
昔日舊神已去。
舊日榮光長眠於地下。
來日的新神正在逐漸蘇醒。
於日月,於星辰,於歌頌殺戮神靈與深淵——
祂,即深淵本身。
可舊日文獻中沒有寫出,全盛的舊日遺神愛上人類後會是什麼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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