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莫名的有些濕潤。
蘇清意不動聲色環視著四周,看到收銀台上用密封袋裝著老式手表,不由好奇道:“你會修鐘表?”
“恩?”方逐沒聽明白,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才知道她在說什麼,主動解釋道:“這個是我剛從鎮上收回來的,我們店裡沒什麼值錢的古董,一般就是這種老的,舊的物件兒,平時呢,也接文物修複的活,但是門門懂,都不精。”
蘇清意唇角微揚,不自覺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事情,漂亮的眼睛裡有刹那的失神:“我以前也差點兒去做文物修複了。”
方逐沒想到她會主動提起自己的事,不由好奇道:“你是學文物修複的?”
蘇清意搖了搖頭:“我學古建築的,但是大二都沒讀完,就退學了。”
“為什麼?”
“因為家裡出了點事,父母欠了很多錢,得幫著還債。”蘇清意雲淡風輕的直起身,走到麵前的立櫃前站定。
“啊?”方逐看著她氣定神閒的臉,由衷生出一份惋惜,“那不是很可惜……”
“恩?”蘇清意回頭道。
方逐感覺到自己表達有誤,連忙向她解釋道:“我是說你考上了大學,卻沒有讀完很可惜。”
蘇清意微微一笑。
並沒有在這種事情多言,但是也看不出有多遺憾。
始終都是那副從容而淡然的眉眼。
不知為何,方逐不知道想到了陸景塵,景哥有時候不說話的時候,也是這樣,仿佛什麼事都擾不了他,也亂不了他,
“那你父母欠的債……還完了嗎?”方逐眉頭微皺,似乎比她還要擔心。
蘇清意露出一抹讓他放寬心的笑容:“還完了。”
他不自覺替她鬆了口氣,眉間的擔憂也淡了一些:“那就好。”
蘇清意應了一聲,抬頭端詳著麵前的青花瓷瓶,隨口道:“你這幾天都去哪兒了?我看古玩店一直沒開門。”
“哦,”說起這件事,方逐累得就直皺眉:“那天景哥送你回來以後,一個村上的領導找了過來,說他們村裡的的新種的三月李滯銷,讓景哥幫忙想想辦法。”
“景哥這個人吧,雖然平時總是一副什麼都不上心的樣子,但其實最見不得人間疾苦,當時那個村領導的小腿不知道被什麼給劃上了,一直在流血,結果用一個塑料袋纏上以後就沒管了,一直就說什麼滯銷,影響村民種植熱情,我也聽不懂,他還有一個口袋裝了一堆李子過來,景哥隨手拿了一個出來嘗了下,酸得半天沒緩過勁,可還是一口答應過來,讓我現開車過去看看,讓薑河把人給送醫院去了。”
“我看他騎摩托車過來,就以為沒多遠,我也騎了一個摩托車,結果騎到路上,我打開導航才知道三百多公裡,嚇得我坐高鐵過去的。我去了以後才知道,那是他們村裡第一次種這個,必須得讓村民賺到錢,村領導為了把這個李子賣出去,周圍的村和縣上的領導全部找遍了,找景哥這個是最後一批,實在是找不到人,聽到有人提起景哥,才死活當活馬醫來試試。”
“我想著我來都來了,在景哥聯係的收李子的人來之前,我就在村裡收收老物件什麼的,這一來一去就這麼多天了。”
蘇清意靜靜的聽著,沒有說話。
一時都不知道該心疼誰,隻是無端浮現出他站在椅子的扶手上,眺望著青山的背影。
不染俗塵。
卻又在塵緣中。
“那個村領導沒事吧?”
“還行,送到醫院打了破傷風,做了清創,我去那邊沒兩天,他和薑河就開車過來了。”
“那他的摩托車怎麼辦?”
“薑河借了一輛皮卡給他拉過來的,以為我也是騎摩托車來的,還想著給我拉回去,得虧我聰明,這三百公裡要是給我騎過去,估計收李子的人到了,我都還沒到。”
“最重要的是那個村領導他卷啊,他腿都那樣了,還幫著人裝車呢,我和薑河沒辦法,也隻能幫著他裝啊,要不是景哥當天給我轉了兩百塊錢,我真的……”
蘇清意不由被他誇張的語氣逗笑了。
“真是辛苦你了。”
方逐擺了擺手:“沒事,為人民服務。”
蘇清意笑著搖了搖頭:“那你還要吃點什麼嗎?我給你點外賣呢。”
“不用了,景哥那兩百夠了。”
蘇清意發現無論是他還是他的景哥,都是很踏實的人。
一點兒都不貪。
“那你和江景野怎麼認識的?”
這說來就話長了。
方逐想了想:“我在滬都的醫院認識他的,那時候我媽生病,我拿不出錢,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是景哥拉了我一把,後來,我找不到工作,景哥又給了我一個安身的地方。”
“他那個人吧,真的挺菩薩心腸的,但凡能幫的,他都會幫一把,而且也不求什麼回報,我剛從不是問你債還完了嗎?就想你有什麼難處的話,可以找景哥幫忙,他這些年在外麵走南闖北,認識不少人,一定可以幫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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