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王珍鳳拍得那條視頻已經突破一萬點讚了,而有了人氣以後,下麵的評論也開始變得褒貶不一。
然而蘇清意並不在意。
全然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晚上吃飯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為王珍鳳感到高興,而王珍鳳畢竟是個小孩,一誇就開始飄,跟蘇玉說話開始沒大沒小,果不其然,一頓飯還沒吃完,就被蘇玉拖到房間裡打了一頓。
等打完了以後,又來委屈巴巴的叫“表姐”。
蘇清意看著她這個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從床上爬起來道:“怎麼了?”
“我今天晚上想開個直播,你能幫幫我嗎?”
“怎麼幫?”蘇清意順手紮起披在背後的頭發道。
王珍鳳也不知道怎麼說,隻能把收到的後台私信給她看,蘇清意粗略看了一眼,大概就是懷疑她非遺木雕師的身份,覺得她根本就不會雕,完全就是為了拍視頻,博流量,在硬蹭。
如果是蘇清意的話,她根本就不會在意。
這林子大了什麼人都有,神仙也不可能做到讓所有人都滿意,可是考慮到王珍鳳想靠這個吃飯,隻能將手機還給她道:“現在播嗎?”
“看你的時間。”
蘇清意想了想,從書桌下拿出一套工具,“那就現在吧。”
王珍鳳沒想到她這麼爽快,連忙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了一個自拍的支架,對準她麵前的書桌。
蘇清意隨手找出一塊木頭,準備雕一個小擺件。
然而兩個人都是第一次開直播,並沒有什麼經驗,一打開便正對著蘇清意盤扣下的胸口,但是因為直播間裡沒有人,蘇清意也並不在意,單手托著臉,凝視著鏡頭裡的畫麵:“王導,你這雕木還是擦邊呢。”
“彆鬨。”王珍鳳急得汗都出來了,調了幾次鏡頭都沒對,不是在蘇清意胸口的位置晃,就是拍不到她手裡的木雕。
見狀,蘇清意也起身幫著她搗鼓起來,原本位於她領口上方的鏡頭,一下就懟到了她的胸口。
屏幕猝不及防的黑了一下。
原本靠在躺椅上麵無表情注視著屏幕的陸景塵,看到這一幕,微妙的仰起頭,和陡然暗下來的屏幕拉開了距離。
漆黑的屏幕上滿是他那張澹泊寡欲的臉。
而後鏡頭前的人往後移了一點兒,屏幕又亮了起來,這次終於對了,原本對著蘇清意領口的鏡頭終於落在了桌麵上。
他起初並不知道這是王珍鳳新注冊的賬號,隻是看到屏幕裡的人,無端想起了蘇清意來,那天在賓館裡,她陡然貼近他臉上的也是這樣的弧度。
他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瞼,將這個推送的直播劃過,可是劃了幾個視頻,想起視頻下方的推送簡介:大同非遺木雕。
又劃了回來。
他幾乎已經確定是她了,但不知道她到底想乾什麼,於是沒有再滑走。
而她還在肆無忌憚和旁邊的人閒聊,
他微妙的移開了視線,等到她將鏡頭調試完畢,才再度抬起頭來。
蘇清意注意到直播間裡有一個人,但以為是王珍鳳的小號,沒有在意。
鏡頭調整好了以後,直播間裡的人便多了起來,從最初的一個人,到了幾百個,隨之彈幕也便多了,大多數都缺乏禮貌,蘇清意也不在意,繼續處理著手裡的木塊。
可她光是一雙手都好看的要命。
彈幕裡不少人嚷著讓蘇清意露臉,蘇清意仿若未聞的削著手裡的木塊,隔著屏幕都透著一股冷意。
先前質疑她不會雕刻的聲音漸漸消失了,開始好奇她的長相。
她不搭理,那些人就開始抨擊她長得醜,蘇清意都不明白,這群人哪來這麼大的惡意,可她也絲毫不在意,繼續著手裡的工作。
一旁的王珍鳳都快碎了。
頻頻去看蘇清意的臉色,所幸蘇清意並不在放在心上,過了一會兒,那些攻擊她的人也漸漸失去了興趣,剩下的都是一些讓她上鏈接的女生和專心看她雕刻的人。
陸景塵專心致誌看著她手裡的木雕,也把旁邊的彈幕一字不落的看了個遍。
隻覺得可笑,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直播間的觀眾漸漸少了,先前那一個小小的木塊也在她手裡成型了,但是評論也變得友好可愛起來,在她手裡的木雕即將完成的時候,許久沒有滾動的屏幕上,發來一個彈幕:「sqy?」
陸景塵原本準備退出直播間的手指一頓。
她不願意露臉,顯然就是不想有人認出來,而這個人上來就發出了她名字的縮寫,明顯也是十分熟悉她的。
他本來想看她要如何應對,而她沒有任何反應。
似乎並沒有看見。
隻見那人又道:「看看綠泡泡」
其他觀眾見有人認識她,之前死去的話題,又開始死灰複燃:「你認識博主?那你能說說她到底長什麼樣嗎?」
而這個人也並沒有嘩眾取寵的意思,對其他人的問題視而不見,見蘇清意不搭理他,直接就開始給她刷禮物。
彈幕裡一片嘩然。
紛紛在這仰望土豪。
蘇清意手裡的木雕終於調完了,而王珍鳳早就在她旁邊的椅子上睡著了,她看到屏幕上層出不窮的禮物,才看到直播間裡有人讓她看微信的事。
她順手將旁邊調至靜音的手機拿了起來。
顧成:「我明天來大同,我們見一麵」
蘇清意對他的印象僅停留於,她每次見到裴嶺,他總是事不關己坐或站在一旁的眉眼,不由回了一個問號。
見她回複了,直播間刷屏的禮物也消停了。
顧成很快在微信回複道:「有事,見麵說」
蘇清意想了想,應該和裴嶺有關,於是不再這個問題上糾結。
追問道:「裴嶺呢?」
「不來,我一個人」
蘇清意猜不透他的來意,但是無非就那點事。
回了一個「ok」的表情便放下了手機。
她手裡的木雕已經完成了。
叫醒旁邊的王珍鳳,說了一聲到此為止,就關閉了直播間。
陸景塵看著已經關閉的直播間界麵。
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瞼,也無聲無息退了出去。
靠在他腳邊的橘白小貓,對著頭頂的桂花樹打著哈欠,又陷入了夢鄉。
王珍鳳醒了以後,看著後台多出的三千多塊,頓時睡意全無,立馬向蘇清意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而蘇清意並沒有和她細說的意思,隨便找了一個借口便讓她出去了。
她盯著微信裡方逐兩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方逐不知道她哪裡得罪了陸景塵,他鐵了心不見她,對她的事都漠不關心,她租鋪麵這個事可能是要黃了,連著跟她說了幾個對不起。
蘇清意微妙的眯了眯眼睛。
說了一聲“沒事”,便放下手機,往浴室裡走去。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蘇清意便從床上爬了起來,在化妝台前搗鼓了將近了三個小時,才穿著高跟鞋往古玩店走去。
然而陸景塵跟躲她似的,整整一天都沒來過店裡,電話也打不通,就連方逐和薑河都不知道他在哪。
蘇清意也絲毫不生氣,隻是借方逐的手機給他發了兩條微信,然後等到兩分鐘後,將消息刪除了,才將手機還給方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