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元仿佛被驚醒一般,這才發現他來了,先指著那副圖道:
“這是九曲縣的坤輿圖,是我花費了幾十載親自走動找人打聽,又查閱了無數書籍,花了大價錢找人畫的。”
說完,他看向那條長龍:
“這是水渠。”
再指著那個圓圈:
“這裡以後能儲水。”
張知勁心中一震,九曲縣可沒有什麼水渠,何況看坤輿圖上的標示這水渠還不小,無愧貫通全境四個字。
“可記得我幾個月前說的話?”
張知勁心中更加確信了,試探:
“你還說要侄子去辦什麼事?”
張家元點點頭,讓張知勁坐下,又高聲讓下人送上茶水,吩咐下人都退下後,方道:
“大人要升遷,此事……八九不離十。”
張知勁腦子飛快的轉了個彎,立時起身:
“恭喜伯父,賀喜伯父!”
張家元撫須一笑,心裡歡喜不止。
彆看縣官隻有七品,在王公貴族眼裡不過是芝麻官,可那也分跟誰比,天底下最多的還是平民百姓,而縣官那是壓在他們頭上的父母官土皇帝。
而且從一介草民混到七品縣官的能有幾人?須知道多少世家貴族書香門第之家的子弟都有人一輩子連個縣佐都沒挨上的,更甚至不過是白身,隻能扯著出生這張虎皮嚇唬人。
如此豈能不值得他榮耀?
何況他還是在家鄉任職——早在前朝時,朝廷便有官員回避製度,規定朝中官員不得在自個家鄉為官。
得意歸得意,到底在縣衙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他豈能沒幾分城府,很快便說回正事。
“人生七十古來稀。以我的年齡,以我的出身跟腳,就算升官也坐不了多久便該致仕。換彆人早該得過且過,最多使勁給後輩扒拉些家底,可我不甘心啊!”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願得此身長報國……
他眼神悠長,腦子裡閃過各路先賢所做的各種蕩氣回腸的詩詞歌賦,擲地有聲的道:
“那個男兒不想一輩子活的混混烈烈,死了最好青史留名?”
即便不為他自個,在這個講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時候,作為家族目前官最大的人,他還身係整個張氏家族的興盛榮衰。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經過大半輩子打磨,以張家元為首的幾個張氏領頭人早為家族選了一條光明大道,那就是督促家族子弟讀書上進,走科舉入仕之路,再經過三四代發展最後成為書香門第。
這是一條既有利益又得名聲的好路,可是這條路也很漫漫其修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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