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回憶著昨天晚上的場景。
大車行駛在偏僻熟悉的漆黑鄉道上。
陳文雙手把住方向盤,苟無方坐在副駕駛位上。
他兩腿搭在前車窗附近,雙手環抱半躺著打盹。
陳文心情沉重。
十二年前的那個夜晚,應該也是這樣的場景吧。
隻不過當時開車的人是苟小芳。
陳文目不斜視盯著前方說道:“這條路是真黑啊,連個路燈都沒有。”
“小芳之前撞死過人那晚上也這麼黑嗎?”
聞言,苟無方的鼾聲立止。
他緩緩睜開眼睛,側頭看著陳文說道:“這種陳年往事你都知道?”
掏出煙點上抽一口,苟無方小聲的埋怨著。
“那妮子打小說話就口無遮攔,真是什麼事都跟你說。”
“她也不怕被彆人聽到會招來麻煩。”
“唉,現在也不會有麻煩了。”
“算了算了,她人都已經沒了……”
苟無方右手拿煙支在車窗上,側臉看向窗外。
嫋嫋煙霧中,似乎在回憶著自己的寶貝閨女。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楚,個中滋味怕是隻有當事人能說得清吧。
陳文對苟無方這番作態無動於衷。
他看著即將出現的監控盲區,繼續問道:“小芳撞死的那人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
“這些死者的信息,你在事後打聽過嗎?”
“死者有沒有兒女,她的家人過的好不好。”
“這些你都知道嗎?”
如果打聽過,你知道我是誰嗎?
聽到陳文的一連串問題,苟無方顯得很煩躁。
他猛地撇過頭來,責備的看著陳文說道:“這麼晦氣的事,我怎麼會去打聽!”
“死就死了唄。”
“沒把小芳嚇到就不錯了。”
“當年那些沒監控的路上,都是大車晚上最喜歡走的路。”
“多少人死在大車底下,數都數不清楚。”
“得虧那段路我跑得多了熟悉,知道走哪裡沒有監控。”
“事後沒被抓到,能像我們逃過一劫的,那都是老天爺保佑運氣好!”
陳文沒有說話,苟無方也不再言語繼續看向窗外。
他沒注意到,陳文抓住方向盤的手攥的指節發白。
漆黑的夜裡隻有大車在無聲的前行,就像擇人而噬的猛獸。
又開了十幾分鐘,陳文神情冷淡的看著前方即將出現的陡坡。
而苟無方抽完煙之後,煙屁股一扔又閉目打起盹來。
陳文把車停在剛上山坡的位置,其實並不算陡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