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搖搖欲墜的門,被人一腳就踹開了。
冷風灌進來,讓本來冰窖一般的房子,更多了一絲寒霜。
趙月娥本能縮了縮身體,後退幾步,努力想用瘦小的身體擋住草兒。
苗翠這老嫗的第一個竄出來。
一把推開趙月娥,揪住草兒的衣服,將人拽了出來。
本來就在鬼門徘徊的人,哪兒是苗琴的對手。
苗琴吃得膘肥體壯的,稍微一用力,就將趙月娥摔在地上。
拎著草兒就要在走。
“彆動我的孩子。”
趙月娥發出有史以來最大的一聲喊叫,心一橫,衝過去抓住苗琴的手,狠狠地一口咬下去。
“哎喲。”
苗琴吃痛,鬆開了草兒。
草兒麻溜地跑開。
跑的遠遠的,眼睛紅紅的衝他們喊:“爹爹說了,誰也不可以賣掉草兒。”
“爹爹不同意。”
她噘著嘴,努力克製著想哭的衝動。
聽到這些話,苗琴先是一僵,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叉著腰堵在門口,滿眼鄙夷地說:“他說的話,就是個屁!”
“昨天你們乾的事情,已經讓他爹發火了。”
“看看他那慫包的樣子,他爹發火,嚇得不知道哪兒躲起來了吧,還管你?”
雖然昨天蘇彥文的樣子是有點嚇人,關鍵是現在也沒有看見他人啊,還有害怕的必要嗎?
草兒兩隻手緊緊地握著,大聲地喊:“我爹爹隻是去打獵了。”
“爹爹要帶肉回來救草兒。”
“哈哈哈。”苗琴笑的前仰後俯:“肉呢?”
“他人呢?”
說完之後,再一次對身後的人說:“你們誰看見蘇老大上山了?”
“知道嗎?昨天晚上,雪鬼來了,沒有人敢上山。”
“雪鬼會殺了每一個敢挑戰它地位的人。”
身後的人也笑。
雜亂的聲音裡麵,全是諷刺。
“就蘇老大那慫包,也敢上山?”
“我看是在王寡婦家裡麵找溫暖去了吧!”
“哈哈哈,上一次他給了王寡婦一碗小米,睡了兩晚上。”
“就是,還和我們吹噓說王寡婦就是懂得多。”
不堪的言論,一句接這一句。
趙月娥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聽到這些話,心臟仍舊如遭重擊,留下傷心淚水。
草兒看著母親的樣子,忽然之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即使咬著牙齒,還是克製不住讓眼淚流下來。
看著外麵五大三粗的幾個男人,草兒小聲地問趙月娥:“娘,爹會回來嗎?”
無聲落淚,即使殘忍,趙月娥還是不想女兒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那樣隻會墜入更加可怕的深淵。
她搖了搖頭。
草兒低垂著腦袋,小小的她,似乎什麼都明白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
麻溜的跑到桌子前,端起那碗藏起來的肉:“娘吃。”
“草兒也吃。”
是的,娘說,吃了這碗肉,他們就不會分開了。
“嗯。”
趙月娥吸了吸鼻子,心疼的揉著女兒的頭發。
端著碗,就這冰渣,將最大的那塊肉給了草兒。
山腳下。
蘇彥文總算是逃下來了。
一路狂奔,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
確定安全後,倒在地上就不想起來了。
看來原身的身體素質實在太差,還需要加強鍛煉和補充營養。
“蘇老大。”
“蘇老大。”
遠遠的,聽見有人看。
前麵不遠處,張嬸焦急的身影在村口和山腳之間晃悠。
往深了一點張嬸都不敢,生怕被雪鬼要了命。
“張嬸,我在這兒。”
蘇彥文喊了一嗓子。
張嬸一愣,衝過來,看見他手中還拿著獵物,竟然有兩隻兔子和兩隻雪貂,又驚又喜。
“你……你真的進山打獵了?”
她簡直難以置信。
“那當然。”蘇彥文嘿嘿一笑,表情喜悅。
笑著說:“嘿嘿,不知道你家裡麵,有沒有一點鹽。”
“還想著吃。你果然是個沒良心的人。”
張嬸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哭著說:“村長家的大兒子,帶著好幾個人來家裡要人了。”
“你那後娘就這麼將草兒給賣了。”
“你……你竟然還想著吃肉?”
大豐收的喜悅一下沒了。
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沒想到會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