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溫文爾雅的藍玉川陡然動怒,也不怪他年近半百的人了,還如此沉不住氣,主要是這就像一頭栽山林裡稱王稱霸慣了的老虎,突然被猴子竄上來揪走幾根胡須,那老虎再如何不把猴子放在眼裡,也免不了得虎嘯山林,宰了這不長眼的猴子不是?
於是乎,藍玉川鏗鏘拔劍,作勢便要召集青竹派弟子,去菜頭胡家討個說法!
“玉川!”
情急之下,陶箜直呼其名,連忙拉扯阻攔。
“不必攔我,今日我便要叫那胡家知道知道,究竟誰才是這涿城的天!”
陶箜的手被甩開,連帶著一個不小心墩坐在地。
藍玉川見狀,氣性全消,忙不迭的去攙扶陶箜。
“夫人,我……”
“沒事。”
陶箜並沒有責備藍玉川的衝動,而是笑著安撫了他一聲後,在其攙扶下起身,撲了撲身上塵土。
“相公,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冷靜下來想想,每一座城池的菜價,基本上都是由當地菜頭、菜商決定,如果城裡的百姓覺得貴,那大可不買就是了,畢竟人家又不是逼著咱們買的。”
“如此,我們第一條就是不占理。”
“再者倘若相公你就這麼急匆匆的提劍去了,即便嚇住菜頭,讓胡家把去年吞掉的銀兩全部吐出來,乃至於以後把送進咱們青竹派的蔬菜瓜果全部降到最低價,我們就真的贏了嗎?”
“或許在金銀上,我們能省下一大筆開支。”
“可若是這消息傳出去,長此以往,我們青竹派在涿城還能得民心麼?彆忘了,青竹派之所以能製衡住有晉王府撐腰的城判府,不單單是我們給了丁昱足夠的好處,還是因為我們收徒,從不收取弟子雙親的銀兩,有涿城千千萬萬的百姓撐腰,我們才能在涿城一家獨大。”
“最後還有一個理由。”
“那便是我們既然有意要擴充勢力範圍,那便更需要一個穩固、不會產生內憂的後盾。”
“否則要是真有那麼一天,相公你帶著璟兒他們到臨城去談判,乃至打殺,涿城裡敵視咱們的百姓們,連同其他江湖勢力趁虛而入,一把端了咱們的門派,屆時就算我們拿下了臨城一半亦或更多的地盤,不照樣還是做了虧本買賣麼?”
經由陶箜這麼一番縝密分析,藍玉川僅存的一絲怒火,瞬間被澆滅了。
不過緊鎖的眉頭,卻依舊沒有舒展開。
“夫人的意思是,咱們就任憑他菜頭胡家抓住這個把柄,繼續踩在咱們頭上放肆?若如此,我青竹派在涿城還有何威望可言?以後找上門的麻煩,豈不是無窮無儘?”
“而且夫人也該明白,我等江湖門派,做大做強的目的就是能夠權傾一方,叫旁人不敢欺負我等,現如今這局麵,分明背離了門派發展壯大的根本要領!”
陶箜微微一笑,頗有成竹在胸之色的為藍玉川開解道:
“相公莫急,妾身已經想好應對之策了。”
“哦?還請夫人賜教。”
“其實辦法很簡單,既然我們不能明著打壓菜頭胡家,那就在暗中讓以胡家為首的菜商們,在涿城賣不出貨,畢竟大部分蔬菜瓜果的保存期限是很短暫的,隻要我們不急著買,那就該有人急著賣了。”
藍玉川聞言眼前一亮。
“夫人是打算找到其它菜頭菜商給我們提供一段時日的蔬菜瓜果,進而導致胡家等菜商手頭上積壓一大批貨賣不出去,進一步令他們心急如焚,主動來求著咱們買他們的菜?”
“相公明智。”
藍玉川一臉看待賢妻的柔情眼神,先是回了句“還是夫人聰慧”,轉而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