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委屈,但老錢不說。
本來可以安安穩穩的進城,結果就因為馬跑的快了點,一下子甩出去八兩銀子。
八兩銀子啊!
都夠一戶尋常百姓家吃多半年了!
你說老錢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但更讓他心疼的,還是自己好不容易強忍著扛到幽州淮城,正準備大喝一場呢,哪成想還沒聞到酒味兒,好日子就提前結束了。
藍瘦,香菇。
隨著老錢精神氣萎靡下來,馬車上的氣氛,也不似剛望見淮城時那般令人激動莫名了。
陪坐在馬車頭前的司小空,感覺實在不是滋味,加上這半個月來,他跟老錢相處的不錯,也認為這是一個挺善、挺吃苦耐勞的老人,於是就不免動了惻隱之心。
鑽進馬車,司小空笑著衝臉色不好看的沈涼勸道:
“梁兄,錢老他也是一時心喜,才惹出這麼個麻煩來,要不待會兒去了客棧,咱們還是……”
沈涼一句不聽,沒好氣的瞥了司小空一眼。
“怎麼著,當今天下,都輪到欠債的教收債的怎麼做人了嗎?”
談及那二十兩白銀的事,司小空頓時陷入劣勢。
隨即,未免某些人給他點顏色就開連鎖染坊,沈涼無奈的抿了抿嘴唇,衝司小空壓低聲音道:
“你彆管了,虧不著他。”
司小空聞言恍然,原來沈涼這是拿事教老錢該怎麼做事呢。
孰不知,某個豎著耳朵偷聽的糟老頭子,聽見沈涼這話後,苦哈哈的老臉上,立馬就皺紋擰巴到一塊,偷摸勾起一抹欣然弧度。
淮城位處幽州,這對於從來沒出過晉州的沈涼和司小空而言,無疑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至於老錢,年輕時雖沒少在大炎江湖遊曆,卻也架不住時過境遷,故而縱使以前來過淮城,如今也是摸不準路線地標了。
於是三人駕車,走走停停,時不時的老錢跳下馬車,詢問一下街道兩側擺攤的小攤老板,這才在半個時辰後,將馬車停靠在了一家裁縫鋪門口。
“少爺,到嘍!”
老錢停好馬車,把韁繩拴在裁縫鋪門前的馬樁上,完事屁顛屁顛的走到馬車一側,準備攙扶走出車廂的沈涼下車。
沈涼還是假裝生氣的樣子,從另外一頭跳下馬車。
老錢也不惱,隻是悻悻笑著。
接著在沈涼的帶領下,一老二少三名“乞丐”,就這麼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進了裁縫鋪。
既然是花錢來的,那就該有金主爸爸的霸道姿態。
這是沈涼一貫的為人準則。
該慫著,絕不探頭。
該囂張,絕不收著。
三人一進門,立馬就有年輕夥計上前相迎,可那待客的笑容,在看清來者三人衣裝打扮後,又霎時擰緊了眉頭。
“走走走,我們這沒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