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積累的屍體實在是太多,火焰一直燒到月色高掛才堪堪結束,白色的小罐子一排又一排,拉克和哈林頓等獸一個個的給小罐罐貼上名字。
他們早已流不出淚,眼眶乾澀犯疼。
眾獸人臉上身上都是灰,手裡的小罐子卻乾淨的不得了。
哈林頓捧著一個罐子,有些悵然的說:“老周啊,你怎麼說也是三四百斤的黑熊,怎麼死了之後就剩這麼一點點了呢?”
他這話一出,其他獸人又有想要哭的衝動。
“行了行了,彆矯情了,手腳麻利點,天色不早了,彆吵到殿下休息。”有獸人催促。
於是哈林頓立馬擦了擦臉,又開始乾起來。
“殿下?”拉克發現了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清挽。
“殿下。”眾獸人也紛紛叫道:“您怎麼出來了?夜裡冷,您還是快點回去休息,小心著涼。”
清挽沒動,而是問:“他們都在這裡了嗎?”
哈林頓臉色一沉,點了點頭道:“除了被蟲族吃的什麼也不剩下的,其他死去的戰士都在這裡了。”
清挽望過去,月色下,排列整齊的潔白小罐子密密麻麻,幾乎一眼都望不到頭,像是一座座小小的墳墓。
白日裡燃燒的火焰此刻漸漸熄滅,隻剩下些許猩紅的灰燼緩緩飛上天空,又悄無聲息的泯滅墜落,就像是那些早早付出生命的獸人。
拉克道:“殿下,我們馬上把這裡收拾乾淨,不打擾您……”
“砰——”
拉克的話還沒說完,清挽就徑直跪了下來。
眾獸人頓時一驚,像是被巨石擊中,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瑩潤月光中,麵容俏麗的雌性跪在粗糲的沙石裡,朝著死去的獸人叩首。
“清挽,祝諸君,一路走好。”
哈林頓狠狠抽動了下,也砰的跪了下來。
“一路走好!”
“砰——”
“砰砰——”
“砰砰砰——”
一個接一個,獸人們全都跪了下來。
“一路走好!”
去而複返的白朔看到這一幕,視線落在清挽身上,久久無法忘懷。
——
房間裡。
白朔仔仔細細擦拭清挽膝蓋上的沙礫,眸底是濃鬱的心疼。
他換下了軍裝,穿著白色的襯衫,胸前後背和胳膊上都有黑色綁帶,顯得他身材勁瘦,寬肩窄腰,身肌肉線條明顯,半跪地的動作充滿禁欲,性張力拉滿。
“殿下,您不該跪的。”
她皮膚太過嬌嫩,都磨出傷口了。
“比起這都快要愈合的傷口,我更關心我的洗澡水準備好了嗎?”清挽問,視線在他身上一寸寸的打量。
她是很乾脆利落的性格,傷心和難過隻會在當時喧囂,過去了就過去了,不會過多影響她的生活和計劃。
而現在,她打定主意要把白朔從烏龜殼裡給拽出來。
白朔一怔,眼神有片刻的閃躲,道:“準備好了。”
“那來吧。”清挽伸出了手。
白朔茫然的看著她,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
“幫我脫衣服啊。”清挽說,理所當然的惡劣,嬌氣又跋扈。
“我可是王儲,你難道要讓我自己動手嗎?”
白朔:……
幾乎是瞬間。
他的白淨清秀的臉紅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