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當時在知春院,看見床下洞道時,她心生恐懼。
但今日,在父親陰森的書房裡,卻發現那黑漆漆的洞道竟然溫馨起來。她甚至都想跳下洞道,看看裡麵的設施了。
蘇學士滿臉的難以置信,“為什麼?百年基業,說不要就不要?之前為父知曉裴家人怪,卻沒想到這麼怪!令人費解!”
蘇明妝回憶起國公府的家人,嘗試解釋,“因為他們,與我們不同。”
“有何不同?”
“可能說出有些肉麻,但……他們是會愛人的,我們不會。”
“?”蘇學士麵色疑惑。
蘇明妝想起某人,臉上便不自覺笑意溫暖,“我曾經問過他,等我人老珠黃,他會不會想看年輕女子。他說會看,所以他控製自己不看。換句話說,他也是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隻是因為喜歡我,害怕我傷心,所以從源頭避免了自己移情彆戀。”
聲音一頓,又解釋道,“提起這個移情彆戀,他說,男人同一時間隻會愛一人。當一個男人想要一名女子、主動納妾時,便是移情彆戀了。
待納第二名妾室時,是從第一個妾室移情彆戀到第二名妾室。當然,這個前提是男子動心,到勾欄院逢場作戲不算。”
蘇學士略有尷尬,女大避父,哪怕是親父女,也不應該談這種話題。
但同時,他又被這話題內容所震驚。
同一時間,隻喜歡一名女子?納妾時,便已經移情彆戀?
他想反駁,但這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是的,裴今宴說得沒錯。
“裴家男子,戰勝了人性。”他由衷道。
蘇明妝點頭,“也許正因此,裴家人才對名利,看得不如我們重吧,進而成為皇上心中,最獨特的存在。”
隨後,蘇學士沉默。
蘇明妝起身,“女兒想告訴父親的,已經說完,剩下的請父親抉擇吧。女兒去陪一會母親,然後便回國公府了。”
“等等,”蘇學士急忙叫住她,“既然你現在融入國公府,為何還要為了我們留下?”
蘇明妝身形定住,幽幽歎了口氣,苦笑,“因為你們是我的家人啊,我不能沒有你們,算了……也許父親無法理解,畢竟……”
後麵的話她沒說——父親應該沒這麼強烈的眷戀吧,那樣妻妾成群之人,經常移情彆戀之人,怎麼能理解對一個人愛到至深?
“女兒想先告辭,去看望母親,可以嗎?”
蘇學士頹然地歎了口氣,“去吧。”
少頃,女兒離開。
蘇學士喃喃道,“我納妾時候,是因為喜歡嗎?好像也沒有,那為何要納妾,我到底喜歡誰?”
說著,環顧四周,看著陰沉壓抑的書房,“這書房,用了這麼久才發現,原來並不喜歡。是啊,我喜歡什麼?”
……
蘇明妝並未在娘家多留,用罷午膳,便是乘車離開。
但馬車正行著,卻突然停下。
王嬤嬤推開車廂門,問道,“怎麼停了?”
習秋目光警惕地指著前方,“有輛馬車,把我們馬車彆停的。”
蘇明妝心中狠狠一沉——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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