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正如裴今宴所預料,第二天,太子便隨使臣團離京,去了南詔國。
上午。
蘇明妝半夢半醒之間,就隱約聽見一陣女子哭泣聲。
因為還沒全醒,意識未歸位,一時間分辨不出哭的人是誰。
後來她勉強睜開眼,當看清哭的人,一下子被嚇精神了,“母親……大嫂、二嫂……三嫂,你們怎麼來了?”
哭的不是彆人,正是母親和她三位嫂子。
因為這四個人在哭,連帶著周圍下人們也哭,隻是下人不敢哭得太大聲,默默流淚。
知道的,是知道她們到了她的房間;不知道的,怕是以為她們來了她的靈堂。
蘇明妝對王嬤嬤道,“讓她們下去吧。”
王嬤嬤心領神會,立刻把下人們都趕了出去,房間裡便隻留幾名知情人。
幾名嫂子忙乎開了,有人拿來軟墊,扶蘇明妝坐起;有人端來清水和丁香,讓蘇明妝清口;有人拿來梳子,幫蘇明妝簡單梳起頭發。
蘇明妝坐了起來、嚼了丁香吐出、喝了水潤喉、梳好了頭發後,哭笑不得道,“你們也不是不知內情,哭什麼?”
大嫂埋怨道,“知內情又如何?裝病,就不難受了?狩獵節,父親服用那毒,前前後後被折騰小半個月,和真病沒什麼區彆。”
二嫂也道,“是啊,當初說裝病,我們以為你裝個一兩天就可以了,誰知一連裝這麼多天,你不要命了?”
蘇明妝心虛地縮了縮脖子,虛弱道,“當然要,太醫……時不時就來……你們放心吧。”
其意是:有太醫在,死不了。
三嫂,“能放下就怪了!你打算裝病到什麼時候?差不多就行了。”
蘇明妝知曉家人們擔心,也沒遮掩,低聲道,“等皇上放棄施壓,我就康複。”
提起外麵的風言風語,眾嫂子們便歎息,“哎,這都是什麼事嘛,之前京城盛傳裴家人專一,隻娶一妻;現在又盛傳與女將軍怎麼樣。豈不是前後矛盾?京城人就不會分辯一下?”
“分辨什麼?她們隻是想撿笑話罷了。”
“傳謠言之人,就不怕下地獄拔舌頭?”
蘇夫人並未參與兒媳們的討論,而是問女兒道,“明妝,你覺得皇上會放棄那想法嗎?”
瞬間,嫂嫂們也都不討論了,用期待的目光,紛紛看向小姑子。甚至都忘了,一年之前,她們隻要聽見小姑子的名字,便愁得直皺眉頭,暗暗期待小姑子彆惹什麼事,彆來刁難人。
但卻不知從何時開始,那萬人嫌一般的小姑子搖身一變,變得聰明睿智、沉穩冷靜,儼然成為眾人的主心骨。
蘇明妝因為用毒藥裝病,渾身綿軟無力,腦子也暈乎乎。
她閉上眼,努力集中精力思考,隨後緩緩睜開眼,“順利的話,再過個幾日,皇上能放棄。若不順利……”
說著,歎了口氣。
眾人一顆心狠狠吊起來,大嫂急忙問,“不順利怎麼辦?你……要和安國公分開嗎?”
三嫂道,“應該不會那麼嚴重吧,最多就是……咳……娶平妻。”
“這可如何是好?還沒答應這門親事,就把國公府鬨得人仰馬翻,若答應,還不知如何烏煙瘴氣。”
蘇夫人麵色焦急地問道,“明妝,你彆說一半留一半,快說!”
蘇明妝愧疚地看向母親,咬了咬唇,“可能需要……母親去宮裡鬨……”
母親性格和善,加之出身名門,從小便有教養在身,如何像潑婦一般到宮中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