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蓮舟上是臨水而建的竹木樓,風光正好。
流觴宴就設在荷池之畔,荷香陣陣,男賓女賓分坐,中間隔著一道竹簾。
女賓席上人數不多,不足十位。
男賓那邊,不僅有太子和三位王爺壓陣,還彙聚了不少京中小有名氣的才子。
端王李桓素日禮賢下士,對這些才子自然是禮遇有加。
流觴宴一開始,李桓便定下規矩,“隻論才學,不論尊卑”“以詩會友,莫談國事”,他仁義寬厚的為人,很得士子們擁戴。
端王開口,太子也不便反對。
李肇坐在一旁,神色淡然,偶爾舉杯淺酌,沒怎麼出聲。
文人士子惺惺相惜,一時間,眾人舉杯論詩,歡聲笑語不斷。
不知何時,雨下來了。
雨絲紛紛揚揚,在平靜的荷池裡皺起層層漣漪,有一些濺落在荷葉上,滴答作響、愜意悠然,小竹樓都分外靈動起來。
整個氛圍變得更為歡欣——
“雨落荷池珠玉笑。”
“風拂翠蓋暗香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妙句頻出。
詩興越發濃厚。
薛月沉聽著熱鬨,招來身側的丫頭耳語幾句,朝幾位姑娘舉了舉杯,笑意溫婉。
“妹妹們稍坐,我去那頭敬諸位殿下和公子們一杯,說幾句話就回來。”
眾女看到王妃大大方方走向男賓席,與眾才子談笑風生,眼裡都不免豔羨。
身份高,總是自在一些,女子嫁人就該嫁端王這樣的良人,生得英俊高大,溫和寬厚,能給妻子體麵,也能給妻子足夠的尊重。
再看薛綏,她們先前那點羨慕,也便沒有了。
端王的平安夫人,也無非是一個妾室,自然不能像端王妃那般在人前拋頭露麵,隻得屈於一隅。
薛月盈道:“大姐姐的體麵,不是誰都能學得來的……”
薛月滿連忙附和:“就是說呢,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有些人也太不自量力了。”
薛月娥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嬌俏地笑道:“四姐姐、八姐姐,你們說的是誰呀?咱們席上還有這般不自重的人?”
薛綏仿若沒有聽見,微笑垂眸,看著如意在一旁,細心地為自己剝蓮子。
蓮子清甜可口,是她愛吃的。
這時,太子李肇的聲音透過竹簾傳了過來。
“孤近日染疾,醫官反複叮囑要忌口養生,瞧這蓮子,顆顆圓潤飽滿,很是喜歡,卻不知可否食用?皇兄,聽聞平安夫人精於藥理,不如替孤問一問。”
薛綏略微一怔。
這李肇,莫不是故意來添亂的?
沒事找事。
很快,一個綠衣丫頭捧著一個盒子過來,盒子裡有白瓷小碗,裡麵躺著的全是剝好的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