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文沒有理會張太後,他繼續慷慨陳詞道:“一直以來,寧王都垂涎夫人的美色,但他苦於夫人陪伴在先帝身邊而無從下手。但隨著夫人生下少主、先帝對他們母子愈加關愛,而太後的妒忌之心也愈發強烈,這一切給了寧王可乘之機,於是他蠱惑太後,太後則正中下懷,繼而向先帝讒言獻媚,最後將夫人和少主貶出了京城。”
再聽到肖宇文這番話的時候,張太後禁不住全身微微顫栗起來。
肖宇文直擊張太後的痛處:“為了一己私欲,太後輕易被人蠱惑,且不擇手段,想必太後也應該知道,後宮與藩王勾結,乃是不可饒恕的死罪。”
此刻的張太後似乎又驚又怒,她儘力克製自己,然後用微微抖動的手指著肖宇文道:“胡說八道,信口雌黃!”
肖宇文已經忘乎所以、情感翻湧,隻見他意味深長地歎道:“皇位和權力果然是令人欲罷不能的毒藥。十八年過去了,時至今日,太後依然受人蠱惑,並固執地認為少主會與皇上爭奪皇位。”
少頃,肖宇文又反問張太後:“太後請仔細想想,少主已離開皇家多年,試問他為何偏偏現在前來爭奪皇位?還有,皇上即位多年,而今早已根基穩固,試問少主又如何去爭奪皇位?”
麵對肖宇文的一連串反問,張太後顫抖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著肖宇文和張太後的交談,在房間外麵偷看和偷聽的錢寧如同欣賞一場大戲一般沉迷其中、難以自拔,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不過張太後並非等閒之輩,沒過多久,她的情緒竟慢慢平複下來,而她對肖宇文發出一聲冷笑:“你說寧王垂涎楊氏的美色,可是你也不仔細看看,你自己又與寧王何異?彆以為哀家不知道,你也一樣覬覦楊氏,當初她和柳君翔被貶出京城之時,你居然放著好好皇宮侍衛統領不當,卻偷偷潛逃追隨楊氏離去,現在想來,這是多麼的可悲又可笑。”
肖宇文搖了搖頭:“太後說錯了,我和寧王不一樣,寧王僅僅隻是垂涎夫人的美色,他想霸占夫人,而我卻是從心底愛慕夫人,隻要她開心快樂,我甘願默默守護在她身邊,為她做任何事情。”
張太後冷笑道:“那又如何?說到底你不過是一個可憐之人,所以儘管你剛才對哀家冷嘲熱諷,但哀家也不會與你斤斤計較。”
肖宇文表情淡然道:“到了這個時候,我也無需向太後隱瞞了,太後有所不知,當初我並非偷偷潛逃離宮,而是奉了先帝的聖諭前去保護夫人和少主。讓夫人和少主離開京城、遠離皇家宮廷,也正是先帝的旨意。”
張太後露出詫異的表情,旋即對肖宇文喊道:“你胡說!”
肖宇文用略顯鄙夷的目光看著張太後:“太後真的以為,先帝不知道你的用心嗎?隻不過他為了保護夫人和少主,故意將計就計罷了。”
聽了肖宇文的話,張太後不由得輕聲喃喃:“這怎麼可能?”
肖宇文接著說道:“雖然先帝對夫人和少主關愛有加,但他也一樣愛太後和皇上,當時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重新廢立太子,他隻想要夫人和少主過簡單快樂的生活,然而,嫉妒心極強的太後卻不願意給他們機會,在太後長期的讒言獻媚之下,迫於無奈的先帝最後隻好假意將夫人和少主貶出京城,並秘密派我護送,從此我便陪伴他們左右。”
張太後露出迷惘的眼神並搖頭自語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肖宇文說道:“太後曾陪伴先帝多年,想必對他的經曆最清楚不過,先帝的出生與成長曆儘坎坷,曾經在萬貴妃的監視與苛虐下,他數次險些喪生,也正因為如此,先帝深知後宮勾心鬥角、爭權奪利的危害,所以他在位之時勤勉政事,整頓後宮,朝廷內外一片安定。”
回想起自己與先帝弘治的過往,張太後的麵色漸漸趨於平和。
這時肖宇文又感慨道:“隻可惜,女人的理智總是容易被情感所蒙蔽,其實太後明知夫人和少主不可能爭奪皇位,但卻為了兒子偏要把他們當成假想之敵,並行杞人憂天之舉,說來這才是真的可悲又可笑。”
張太後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良久沒有說一句話。
見張太後依然沉默不語,肖宇文於是對她說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太後想要尋找少主,可我的確不知道他的下落,而且在下以為,太後無需找到他,也根本沒有見他的必要。”
聽了肖宇文的話,張太後眼中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神色。
夜色已深,張太後緩緩推開房門,然後緩緩走到了房外。
少頃,錢寧從一旁快步走出來,繼而對張太後行禮致意:“太後。”
張太後轉頭對錢寧麵無表情道:“剛才你在一旁偷看偷聽。”
錢寧露出驚慌的眼神,隨後他連忙向張太後跪拜行禮:“微臣萬萬不敢。”
張太後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蔑笑,而後對錢寧說出了一句話:“今夜之事倘若被外麵知道了半個字,哀家定要你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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