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圓月在雲層中穿行著,皎白的月光柔柔地灑滿了整個大地,一切都顯得這麼的安詳,將白日的喧囂徹底地淨化。
天台府城往西六十裡地,有著一片不小的森林,一條筆直的官道直插而過,將森林分成了兩半。官道一側有著一塊隆起的小土坡,一堆篝火正在劈啪作響,紅紅的火光舔著上方木棍上串著的一隻剝皮洗淨的野兔,將這隻野兔烤的直流油,肥油滴在篝火上,又發出嗤嗤聲響,讓人忍不住直流口水。
篝火旁坐著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正是離開了天台府的楊厄與狐小白。楊厄正盤腿打坐,身旁放著幾隻紅彤彤的野果。而那野兔正在狐小白手中翻滾著,狐小白臉色平靜,沒有絲毫的表情,隻是默默地盯著燒烤中的野兔,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
安靜,寂靜,除了篝火燃燒時的聲響,在這小土坡上,再無其他的聲音。
野兔終於烤好了,狐小白將串在木棍上的烤野兔拿到眼前,又是靜靜地盯著看了半天,這才送到嘴邊,輕輕地咬了一口,再慢慢地咀嚼著。
“呸,呸呸呸。”狐小白突然將口中的兔肉全部吐了出來,一臉的鬱悶說道:“不好吃,一點都沒有我娘親做的好吃。”
話音剛落,狐小白渾身一震,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腦海中又不自覺地回想起了白天見到父母被殺時的場景,眼中大顆大顆的淚珠又滾落了下來。狐小白一把將烤好的野兔扔在了地上,雙手抱頭,嚶嚶地哭了起來。
楊厄聽到狐小白的哭聲,立刻睜開了眼睛,臉上儘是疼惜。他走過去將地上的烤野兔撿了起來,又在狐小白的身邊坐了下來,望著哭泣的狐小白,卻不知道說什麼話去安慰比較好了。白天那場大戰,到現在都還曆曆在目,恐怕這一輩子,楊厄都不會忘記狐俊夫婦最後的那眼神。
終於,狐小白停止了哭泣,楊厄將野兔重新遞到狐小白的麵前,柔聲問道:“好些了嗎?”
狐小白抹了一把眼淚,望著楊厄點了點頭,卻不伸手去接那烤野兔,道:“我不餓,我不想吃了。心哥哥,你吃吧。”
楊厄卻堅持將烤野兔塞在狐小白的手中,道:“你忘了嗎,我是佛門弟子啊,我可不能破戒,我隻吃素的呀,剛才我不是采了不少野果子吃了嗎。小白妹妹,你快吃吧,我知道,這野兔肯定不如狐阿姨烤的好吃,但不吃怎麼能行呢,不把自己照顧好,我們又怎麼能夠去鬼界去尋找你父母的魂魄呢。”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一想到我的爹娘,我就什麼都吃不下了。”狐小白低聲地說道,眼淚又不由自主地在眼眶中打轉。
“小白妹妹,再怎麼吃不下也要吃一點,我相信,現在狐叔叔和狐阿姨一定在天上看著你呢,要是看到心愛的女兒現在這個樣子,他們一定會很心疼的。”楊厄知道狐小白心中的痛苦,看到狐小白現在這個樣子,楊厄心中也是異常地心痛,但是他一定要堅強,如果兩個人都陷入了迷惘,那真的就沉淪了。
“知道嗎,我爹最疼我了,雖然平時我爹看上去對我很嚴厲,但我知道我爹是最疼我的。有一次,我把老龜爺爺家的一葫蘆丹藥給偷吃了,那是老龜爺爺留著衝擊修行瓶頸時用的。結果,丹藥的藥力十分強大,差點將我的全身經脈都撐爆了,我也當場暈了過去。後來,我娘告訴我,爹爹為了救我,將藥力儘數引入了他自己的體內,差一點走火入魔,導致修行倒退了數十年。為了讓我儘快地恢複過來,爹爹又不顧自己的身體沒有恢複,跑遍天台山,采集各種藥材,好幾次差點摔下山崖丟了性命。”狐小白回憶起了往事,娓娓道來,臉上不知什麼時候起,又布滿了淚水。
“我娘對我可好了,可以說是百依百順,不管我提什麼過分的要求,我娘都會滿足我。每次我爹要教訓我,我娘總會擋在我的身前。彆看我爹那麼厲害,到我娘那裡,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我娘晚上總會抱著我睡覺,在娘的懷抱裡,香香的,睡的最安穩了。我娘還很會做菜呢,不管什麼肉,隻要到了我娘的手裡,就一定會變得香噴噴的,彆提多好吃了。心哥哥,可惜你不能吃肉,要不然,你一定要嘗嘗我娘的手藝。”
楊厄聽著聽著,心中也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父親,母親,孩兒一定會去鬼界找到你們的,一定!”
望著已經陷入回憶的狐小白,楊厄強打起精神,道:“好了好了,先不說了,小白妹妹,你快吃吧,再不吃,烤野兔都要涼了。你總不能還要你爹娘再為你操心了吧。”
“嗯,我一定不會讓爹娘再為我操心了,我要好好的,讓爹娘放心。”狐小白望著手中的烤野兔,狠狠地一口咬下去,仿佛隻要把這隻烤野兔吃完,父母就能馬上複活了似的。
好不容易將口中的兔肉咽下,狐小白轉頭望著楊厄道:“心哥哥,你說,我們能夠成功地將我爹娘複活嗎?”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