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彥武被停職了。
這個消息不到半個小時就傳遍整個外事部,等到下班的時候,車間不少人也都聽說了。
林彥武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然後拿著翻譯好的稿件去了圖書館找霍思語核實。
“林翻譯,你……你沒事吧?”
霍思語抬頭看向林彥武,貝齒輕咬著嘴唇,眼眸中都是小心翼翼的心疼。
林彥武隻是麵色如常地笑了笑:
“沒什麼事情!”
然後,他拿起霍思語寫的條子,轉身出了圖書館。
財務部的姑娘江茹茹看著林彥武離開的背影,忍不住輕輕地歎了口氣:
“哎,林翻譯多好的一個人呐,怎麼就被停職了呢?”
她身邊的王大姐哈哈一笑,拍了拍江茹茹的肩膀:
“你是覺得林翻譯人好,還是會掙錢?”
該說不說,從去年入職到現在前後不過三個月,林彥武在圖書館已經領了一千多塊稿費了,這掙錢的速度,誰看著不眼饞?
“哎呀,王大姐,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就是覺得他人好。”
江茹茹滿臉通紅地說了一句,趕緊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報表。
好人林彥武,離開圖書館之後就去了財務部拿著條子領了四百三十五塊錢稿費,如同以往一般下班回家。
剛到保衛科大門,就見趙寶一臉著急地站在大門口朝他招手。
“姐夫,怎麼了?”
林彥武停下腳步,客氣地問了一句。
趙寶一聽“姐夫”二字,頓時眼珠子一瞪,做賊似的左右看了一眼,趕緊拽著林彥武往人少的地方走:
“林彥武同誌,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才上了三個月班就被停職了?你到底犯了什麼錯誤,趕緊去跟領導好好認個錯。”
林彥武看了趙寶一眼,不知道他這是真擔心自己,還是怕牽連自己。
不過,以他對趙寶的了解,十有**是後者。
果不其然,不等他開口說話,趙寶又立刻補充:
“我可告訴你,以後不管在廠裡還是出去,都彆說你認識我,我跟你可沒關係。”
林彥武輕笑著點點頭:“我知道了,咱倆本來也沒關什麼關係。”
趙寶看著林彥武臉上的笑容,總感覺他是在嘲笑自己,不過見他這麼上道,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林彥武回了家,院子裡的鄰居還是跟以前一樣熱情地打招呼,仿佛不知道廠裡的事情。
唯有花富國,吃完飯之後笑吟吟地敲開林彥武的門,進屋就上炕坐下:
“彥武,吃了沒有?”
林彥武剛收拾完鍋灶,正準備上炕寫點東西。
這兩天他想到了一個不錯的題材:地下交通站。
永遠拔不出槍來的賈隊長有一句經典名言:
皇軍來之前,你們欺負我。皇軍來了之後,你們還他媽欺負我,那皇軍不他媽白來了嗎?
還有句句有回應,但是句句沒答對的空耳天後齊老太太,造就了無數名場麵。
這本小說之所以沒有大火,是因為它采用的是一種詼諧、風趣的方式抗r,所以不被大部分人接受。
“吃過了。”
心裡雖然在想著“地下交通站”的事情,但是林彥武臉上沒有表現出半點。
花富國似乎沒有感受到林彥武的冷淡,繼續笑著開口:
“彥武,廠裡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要我說你也不用放在心裡,就你這本事就算離開鋼廠也肯定差不了。”
林彥武抬頭看向花富國,眉宇間帶著幾分溫和:
“花富國,有個事情我很好奇。
花富國看著林彥武,隻感覺他這副強顏歡笑的表情實在滑稽。看在他即將滾蛋的份上,自己就大發善心,給他解解惑。
“什麼事情?”
“你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
林彥武表情不變,用一種問“上班去了”的語氣,問出了這句話。
花富國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林彥武,我好心好意過來開導你,你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怪不得廠裡要停你的職,沒念過書就算了,連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
林彥武輕笑一聲,依舊是那副不死不活的語氣:
“花富國,我隻是有點好奇隨口問了一句而已,你怎麼就生氣了?你好歹也念了兩年書,怎麼能沒有一點容人之量呢?”
花富國臉色一黑,下炕穿鞋摔門而出:
“林彥武,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林彥武點點頭:“成,我等著呢。”
第二天上午,林彥武早起洗漱吃飯,然後往鋼廠d支部去了。
d支部在北門對麵的一座小院子裡,林彥武過去的時候隻有兩位五十來歲的大姐坐在一張辦公桌旁邊嗑瓜子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