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的茶攤設在安平鎮的入口處,平常生意不溫不火。
但要是趕上廟會集市的,十裡八鄉的村民湧入安平鎮,老周茶攤生意還算興隆。
今日便是農集日,茶攤生意委實不錯。
但絕大部分的客人是往來腳夫農人。
三碗茶一文錢,再搭上一盤蜜餞或米糕,也不過多花兩文錢。在走卒販夫的生活中算是不錯的享受。
當然客人中也有走鏢的鏢師,帶貨的貨郎,還有踏青的讀書人。
這不,那邊那桌就有一名極俊朗相貌堂堂的書生公子哥,國字臉,濃眉大眼,輪廓分明。
他還帶上他的知心姑娘就坐在他的對麵。
一個雪白長衫似雪,一個淡藍鎣華裝,兩人便是如畫中人。
老周的老婆一看他們的妝扮就知道是非富即貴的主,她很小心的伺候,還指望他們高興時隨個喜。
“周老哥,蘇家那小子今天怎的還沒來?”有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壯漢問老周。
看那裝扮就可知道說話人是名江湖客。
“是呦,今日這小子也不知忙什麼?還沒還沒來。怎麼?虎老弟,您又手癢了,上次您還輸不夠慘嗎?”
“要我說,您若饞了,我這哪樣沒有?可您兩文錢的偏偏不買,就喜歡去輸他二十文的。”老周打趣。
“周哥,這你就不懂了。那樣玩起來刺激。不就二十文嘛,輸了全當老子去鎮裡茶館裡聽書了。”
“再說老子也不一定會輸。上次還不是因為不熟悉裡麵的道道嘛。要不,咱哥倆來幾盤。”玩興一起絡腮胡子也不管老周忙不忙熱情相邀。
“免了,免了。我哪有那個好命,真沒有那閒功夫。”老周連忙搖手。
但事實上,有次他還真的和某位客人玩了一次,結果一連輸十幾把。
蘇小子說他喊的太實在,不輸才怪。
這時不遠處飄來了稚氣未脫的歌聲。
“這人生何其短,願你我儘其歡。何為苦樂多呢,此生也迷茫。為了碎銀幾兩,無奈糊口茶攤。山很高呢路也長,為何還是這般糗模樣。可偏偏這碎銀幾兩,壓斷了世人的肩膀。縱然萬劫不複,又何妨遍體鱗傷。為了碎銀幾兩,為了三餐有湯。為了馬呢為了房,還有床上那位姑娘……”
明明就是個後生仔,但唱出的歌詞道儘人間不易,仿佛唱歌人經曆滄桑,隻是偏偏到後麵帶有幾分痞氣。
白杉公子初聞時還眯著眼睛欣賞,到了“床上那位姑娘”這句歌詞時,其他人也沒咋的,白杉公子哥卻不由微皺眉頭。
對麵的美少女更是一口茶噴出。
書生暗自好笑,腹誹唱歌人好好的人生感歎不乾,偏偏還要扯上床上姑娘。
整個意境就象好好的一鍋裡突然掉了一蒼蠅似的,讓人有些反胃。
白杉公子不由得轉頭打量唱歌人。
一身棕色粗布衣裳,皮膚白皙,身材勻稱,但嘴唇邊卻長出五條粗細不一的肉條,破壞了原本還算俊朗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