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洛扯掉麵巾,露出自己的臉,道:“有沒有找錯,姑姑一看我便知。”
君清禾盯著他的臉仔細辨認,驚的連連後退,直到她的腰磕到梳妝台上,退無可退。
她才顫抖著指尖,指向君無洛,不確定地道:“你是誰?”
當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心中已有答案,隻不過她不願接受罷了。
君無洛暗示道:“他們都說我跟父王長得很像,姑姑難道還看不出,我是誰嗎?”
君清禾看著他的臉,慢慢跟記憶中那個她最痛恨之人的臉重合,便偽裝不下去了。
她頹然垂下手,顫栗道:“你……你是王兄的兒子,王兄來南慶了?”
君無洛看出君清禾在害怕,不動聲色道:“父王並未來南慶,不過父王經常提起清禾姑姑,對您很是掛念,便托我給姑姑帶幾句話。”
“什麼話?”
君清禾不自覺出了一身的冷汗,連聲音都有些發抖。
這是出於本能的恐懼。
儘管過去了這麼多年,隻要提起君邪染,那些塵封多年的往事,仿佛全都破土而出了。
君無洛把她的變化儘收眼底,轉達道:“即便王妹走的再遠,終歸北冥才是你的歸屬,王妹舒坦日子過久了,莫要忘了本。”
君清禾聽出來了,君邪染是在敲打她。
近兩年,她刻意切斷跟北冥的聯係,不再傳遞情報回去,就猜到會有這一日。
她的王兄,是個掌控欲極強的人,又怎麼肯讓她脫離他的掌控。
但她仍想試著掙紮一下。
她受夠了被擺布的日子,既然她已經離開了北冥,她的命運,便不由君邪染做主了。
君清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我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的身份,請你轉告王兄,讓他安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姑姑能明事理便好,您的話,我一定會傳達到,此次無洛是作為和親的使臣出使南慶,還望姑姑助我一臂之力,促成兩國的婚事。”
這才是君無洛今夜前來的真正目的。
君清禾猶豫道:“王兄安插我一個細作還不夠,還要安插另一個?”
君無洛解釋道:“姑姑誤會了,紫瞳不是細作,父王隻是想跟南慶重修於好,才不得不忍痛嫁女。”
“忍痛?”君清禾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譏諷道:“你不必替他遮掩,我的好王兄,可是個為達目的,什麼都能舍棄的人,彆說嫁一個公主,就是嫁十個公主,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君無洛笑道:“看來姑姑對我父王的成見很深。”
君清禾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他的話,而後道:“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走吧,萬一被宮女撞見,我還要想法子替你遮掩。”
君無洛提醒道:“那無洛拜托姑姑的事……。”
君清禾模棱兩可道:“我會儘我所能的去幫你,至於能不能成,還要看天意。”
“無洛相信事在人為,有姑姑相助,一定事半功倍,無洛在此先謝過姑姑了。”
君無洛言罷,拜彆她告退。
直到他走遠了,君清禾提到嗓子眼的心,才逐漸得已放鬆。
她剛恢複些力氣,複聽到有腳步聲靠近,緊張道:“你又來乾什麼?”
浣夢站在門外不明所以,不過她沒多想,道:“先前娘娘吩咐奴婢為您挑件藕粉色宮裝,奴婢挑好了,前來送給娘娘過目。”
“本宮乏了,明日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