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之前忙得腳打後腦勺的張宇竟罕見地找過來,還在梅謙這裡一混就是大半天。
這家夥半點正事不乾,嗑瓜子,喝茶、閒聊,好似真是閒得太厲害來打發時間的。
但梅謙一眼就看出他心裡有事。
否則也不會經常低頭看手機,自己房門外也不可能突然多了好幾道來回巡視的腳步聲。
而且,方才抓瓜子的時候,他瞥見張宇的腰間鼓鼓囊囊,很可能還帶了槍。
可無論對方的目的是什麼,既然不主動說,他也實不好去問,唯有裝成不知道,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地應付著。
茶喝了幾壺,眼看著快到了晚飯時間,幾人交談的主題不知不覺就轉到了他的小說上。
“回去後開始網絡連載長篇,有時間再出本實體中篇。”對於新書,他早有規劃,也沒什麼可隱瞞。
可張宇聽到“實體”兩個字,麵皮僵硬了那麼一下,咳了聲才問:“中篇,不會又是盜墓吧?”他可是知道,去年出版的那本盜墓小說,原本賣得就不錯。最近梅謙流量高得嚇人,夏都又確實發現了大墓,如今更是賣飛了。
據他看到的一條新聞上說,梅謙隻憑借這一本書,就足以使自己在作家富豪排行榜上的排名前進一大步。
有專業人士估計,梅謙很可能會趁著這股風推出續集,隻要出版得早,肯定大賺。
隻是,這對於身為警察的他來說,可算不得好消息。
誰讓梅某人每次寫盜墓題材,都會出事呢?
甚至他的隊長秦森早有推測,從被車禍後得到一個清白的身份並發表小說開始,到幾年後被曝光盜墓賊的身份,最後在夏都發現大墓,這一切都是梅謙的故意為之。
隻要首尾做得乾淨,名利雙收不說,更能毫無後患地賺取巨大的財富。
有那麼一刻,張宇挺認同自己隊長的看法。
起碼現在看來,梅謙寫書,真比提心吊膽去盜墓賺多了。
當然,這念頭目前隻在他腦中閃過一瞬,便消失不見。
梅謙卻不知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隻是笑道:“盜墓題材現在可不敢寫。”雖然有錢不賺有點傻,可他有自知之明,該抄的都抄了,要他原創,目前也真沒什麼靈感,依他的速度,又不知幾個月才能出爐,怕是熱度早過去了,那時出版社敢不敢要還兩說。
“我準備寫本刑偵題材的小說,可能還需要找你幫忙呢。”他又補充道。
“好說!”聽到隻是刑偵小說,張宇莫名地鬆了口氣。
“至於網絡連載的那本,我準備寫個佛門和尚。”梅謙眯著眼睛看他。
張宇怔了怔,不解地問:“你之前不是撲了一本嗎?”
呦嗬,沒看出來,這還是個忠實的讀者。梅謙笑得更開心:“這不是最近苦讀佛經,有了些感悟嘛!哎……”突然話風一轉:“你們說我寫鐵麵佛如何?”說完,他對於寧馳的詫異表情視而不見,隻自顧自地盯著張宇的反應。
可後者卻隻是皺眉,很認真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鐵麵佛的故事都被人寫爛了,你不會又搞什麼獅王爭霸或者邪神吧?”
梅謙警告地瞥了眼正縮著腦袋的寧馳,又看了張宇半晌,才略有失望地收回目光:“也是,鐵麵佛沒什麼好寫,上本主角太殺伐果斷,市麵上的作品也大多如此,我準備反其道而行,專寫個吃素守戒,不殺人的和尚。”
張宇正要問守戒不殺人的主角有什麼好看的,懷裡的手機卻恰在此時響了起來。
他精神一振,忙接了起來,而剛接聽起來,他麵上便閃過欣喜興奮的神色,匆匆對著梅謙與寧馳兩人點了點頭,便快步離開了。
寧馳有些莫名其妙,梅謙則默不作聲地開始收拾起滿地的瓜子皮。
儘管張宇接聽電話時對麵隻有簡短的一句,聲音也不大,他卻是聽得清楚,分明就是一句:“抓到了。”
等張宇再次出現,帶著滿臉笑意,口口聲聲說有重要事告知,根本不管這都半夜了。
關鍵是梅謙正準備睡覺,是以口氣有些不善。
“我說,有什麼事不能電話裡說嗎?”
要知道,讓一個寫作者保持良好的作息習慣是件多不容易的事,他也是最近才再次將夜貓子習性改過來。可看這家夥的樣子,好像還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談完的,這能忍?
不過,對方下一句話,卻令他的困意瞬間沒了。
“殺手抓到了。”
原來,就在今天下午,張宇放出梅謙即將回返夏都的假消息,並安排了兩個身材與梅謙和寧馳相仿的警察,戴著口罩墨鏡出現在已做好埋伏的機場附近。終於成功抓捕到了尾隨而來的兩名殺手。
通過監控對比,其中之一,正是在醫院槍殺白老頭的嫌疑人。
“可惜,他們隻是受雇傭的職業殺手,和那個安裝炸彈的根本不認識,也不知雇主是誰,這些都需要再調查。不過廢棄倉庫爆炸時,他們都躲在一戶閒置的住宅中,小區中有監控可以證明。給你打電話的神秘人仍沒有線索。”張宇有些遺憾地歎氣:“看來我的推測是對的,那人是向你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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