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昭送完人,把大門重新關上,一進屋就看見顧想正在掏糧食袋子。
打開套袋子的繩子,抓出裡麵的糧食看。
“你看什麼呢?”
顧想手往蘇昭昭麵前一攤,“媽媽,你看,這花生不像咱家種的。”
蘇昭昭湊過去看,“怎麼不一樣了?”她沒看出啥區彆呀,不都是花生嗎。
顧想又伸手從下麵一點的地方抓了一把花生,“你看,上麵的花生長得好,下麵的花生才是咱家種的。”
家裡種的花生他認識,是他和妹妹一顆顆的扒了上麵的泥,洗了曬乾的。
還有這兩袋套的繩子扣也不一樣,糧食袋子都是他套的繩子,他都記得。
不是故意記的,隻是從小餓怕了,家裡的糧食多了少了,什麼樣都印在腦子裡,忘不了。
蘇昭昭一看,還真是,自己種的一看就營養不良,乾癟癟的不飽滿,裡麵的花生粒肯定也小,顧想另一隻手上抓著的,雖說沒有像現代超市裡賣的可可飽滿,但一看就知道這是經過過篩選的。
“還有紅薯乾,這紅薯乾也不一樣,咱家曬的時候切得小,這個大一點兒。”顧想又指著另一個被打開的糧食袋子讓蘇昭昭看。
這個蘇昭昭就看不出來了,對她來說都一樣。
對於家裡的糧食兩個孩子都比她熟。
反正要是她,她肯定是發現不了的。
蘇昭昭搞不懂了,這是誰吃了然後又添上的?
她也不好去問,問了反而把事情弄尷尬了。
“就這樣吧,彆和其他人說。”
兄妹倆都點頭。
蘇昭昭打開郭大娘托司機帶來的紅薯乾,這個是炒過的,放了一丟丟的鹽巴,嚼起來嘎嘣脆。
沒忍住一下子吃了好幾條。
第二天顧想他們去學校,蘇昭昭讓他們抓了一把在衣兜裡,“要是課間餓了,就嚼著墊墊肚子。”
她小時候上學,上午第二節課就得餓。
這年頭,帶餅乾麻花去學校太奢侈了,兩個孩子也不願意帶,給彆人吃舍不得,不給吧,人家又盯著,乾脆就不帶了。
炒過的紅薯乾正合適,給人家一小條也不心疼。
……
顧衡是半夜到的家。
大門從裡麵反鎖上,他在外麵進不來,又不想敲門把大家都吵醒,於是把從北京帶回來的東西往門口一放,來到牆邊,一個起跳就爬上了牆頭,雙手一用力,就從牆外翻進了院子裡。
然後再輕手輕腳的打開門,把東西提進來。
院子裡靜悄悄的,一丁點兒的聲音都會無限的放大,走路時褲子摩擦的聲音,鞋子踩在青石板上發出的‘噠噠’聲。
他再如何小心也避免不了。
到了堂屋門口,他又被擋住了腳步,隻能繞道窗戶邊兒,窗簾拉著,窗戶卻開了一半,另一半伸手進去也能打開。
他在叫醒和不叫醒蘇昭昭中掙紮了一會兒,想一想還是不叫醒她,剛想翻窗進去,‘吧嗒’一聲,屋裡的燈亮了。
蘇昭昭穿著睡衣,抱著手臂站在簾子邊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顧團長這是想當梁上君子?”
顧衡:“……”
默默的收回撐在窗台的手,提起地上的東西從窗戶塞進去,放在書桌上,正了正身上的製服,表情特彆的淡定,“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