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問道:
“因為我打聽了教會的秘密?”
付主教語氣強烈地嗬斥道:
“不,是因為你的通緝犯弟弟,他可是個殺人如麻的罪犯,通緝令上寫著他在東新州殺死了二十幾正義的特勤人員,難道你是看不見這幾個字嗎?
“還是說在麵對你弟弟的問題時,我們教你的道德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陳雲否認道:
“不,當然不是,我依然清楚善惡和對錯,但我不會輕易就相信聯邦告訴我的話,我和馬恩共同生活了二十幾年,我比你們都了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有的人會很簡單地就改變和動搖,但納森因為他們從始至終都不清楚自己是誰。
“馬恩不是那種人,他是不會做出你看到的這些事情。”
付主教歎了口氣:
“你很愛他,我明白這種感受……
“有的時候愛會蒙蔽你的雙眼,讓你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誤入歧途,而且還以為自己正走在正道上。
“愛是最生機勃勃的力量,隻有恨和它能讓心地善良的天使義無反顧地墜入地獄。”
他眼神真摯地看著陳雲:
“這不是你的錯,你和我們相同都是凡人,我們不可能永遠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我們隻能不斷地糾正自己的錯誤。”
但陳雲的話卻讓他相當的失望:
“我沒錯。”
付主教不解地端詳著對麵的女孩:
“我怎麼沒有發現你是這麼執著的女孩,明明真相都擺在了你的麵前……
“你的弟弟馬恩是個罪惡的殺人犯,你不能幫助和包庇他,不論你對他的愛有多麼的深重,這麼簡單的事實你怎麼會看不見呢?”
陳雲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主教徹底地陷入了震驚中:
“這不是你的錯。
“我們中沒有誰做錯了,即使我們的想法相互對立,也不意味著我們中是一對一錯,現實不是這麼簡單的非黑即白,我們隻是站在了不同的角度。
“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想法,在你看來這才是對我好的做法。
“你眼中的我是因為受到親情的影響,所以才拒絕看見馬恩身上的罪惡,但其實事實並非如此,如果馬恩真的做錯了,我絕對不會庇護他,我也沒有權利替受害者原諒他。
“但其實您也是被對我的關心蒙蔽了雙眼,你覺得我沒法正確地處理自己對弟弟的親情,但正如您所說,我們都是沒法永遠走在正確道路上的凡人,你的依據是自己眼中的一切。
“但你沒有看見我眼中的馬恩——任何人都沒法看見,所以也隻有我才能做出這樣的判斷,我明白沒法看見我眼中景象的你們肯定不會理解我的想法。
“但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就像是我相信他。”
付主教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要怎麼回應陳雲的回答。
她用來反駁自己的論證都是剛剛自己教訓她時說的話,而對此付主教根本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因為對這段話的反駁都是自相矛盾。
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他們中誰是對的,誰是錯的了。
而是他是否願意相信陳雲。
而他在理性和感性上都願意相信陳雲。
陳雲已經用清晰的洛基證明了她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其他人是怎麼看待她的,如果麵前的是其他人的話他已經會放棄說服了。
但如果這麼做的不是陳雲的話,她也早就被審判庭的人帶走了。
也幸好這些年來審判庭的獨立性在新教宗的改革下降低了不少,要不然可能他們都不會和自己聯絡就直接動手,如果是那樣的話肯定會鬨出個烏龍。
現在金榕州教會也隻有他完全知曉陳雲的身份……
還有她身上扛著的責任。
“我願意相信你。”他語氣重新回歸了平靜,“但這不意味你就是正確的,你依然有可能隻是在用出色的辯駁打消我的疑慮,信任不能取代真相。
“而且教會和審判庭也沒有那麼多的耐心,在他們看來你似乎正想要濫用教會的權力以及其他東西來包庇一位罪犯,我眼中的情況和他們想的也沒有特彆大的差彆。
“你的確可以相信自己的弟弟,但我不接受你用這種方式去對抗聯邦的判決。
“審判庭已經決定對你下了判決,你可以收拾下衣物,因為他們馬上就會將你帶離這裡,並且引領你重新走上正路,而你也可以趁機接觸到你在意的那些東西……
“神術。”
他們本來打算用更溫和的方式對待陳雲,但現在的糟糕情況讓他們改變了想法。
陳雲神色堅定地看著他:
“我不會走的。
“我是他的姐姐,照顧他是我的責任。”
付主教沒有將她的抗拒放在心上,在去過審判庭後陳雲就會改變現在的想法了: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你自己也明白……
“教會在世俗世界的確有些特權,我們可以將你直接帶走。”
陳雲默默地將槍口重新對準了他的胸口:
“不,你們不行。”
付主教自信滿滿地說道:
“你不會開槍的。
“因為你太善良了。”
“你說得對。”她邊說邊將槍口對準了付主教的大腿,“我沒法對準你的胸口扣下扳機,但可以射穿你的大腿,而你可以享受最好的治療,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你可以強行帶走我,但這就是事態的發展方向。”
她就知道自己會用上它。
付主教露出了微笑:
“沒事,孩子,你可以朝我開槍。
“因為她在保護她的追隨者。”
也是時候向陳雲展現神祇在凡間的力量了。
雖然這麼做可能會讓她短暫地埋怨自己,但隻要受到正確的引導,陳雲就會明白這是在對她好。她也會慢慢地接受現實。
但就在陳雲即將扣動扳機的瞬間。
冬,冬。
“有人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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