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馬恩的質疑後，影子臉色立刻流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雖然他眉宇間的神色變換十分自然，但是馬恩還是隱約覺得這幅表情是他特地準備好的，而接下來影子說的話也似乎也在印證他的想法。
影子帶著想要讓馬恩理解的神情說道：
「加入聯邦？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剛剛已經說了我們隻是想給你提供庇護。
「這句話裡沒有藏著什麼暗示，我說的就算我們要做，當然可能你要和我們進行些小合作，但我保證沒有合同，沒有任何對你的陰謀，我們也不會要求你做什麼，你不是我們的成員。
「我們隻是要讓你看起來像是我們的成員，這也是我們提供庇護的辦法，隻要他們覺得你現在是隸屬於我們聯邦的就不能隨便對你刺殺了。
「我可以向你發誓這其中沒有任何的陰謀詭計，而且這項提議也不是專門也你而生的，聯邦會找到每位和i情況相似的人，並提出這個小小的建議。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謬，你肯定會懷疑我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是不是這裡麵藏匿這些針對你的狡詐陰謀？但你清楚在契約的約定下我們不能對你做什麼。
「而我也可以告訴你答桉，我們的目的很簡單。
「那就是保證人類統治世界的未來得以延續。」
影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認真，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或者諷刺什麼。
馬恩故意露出狐疑的神色：
「這話聽起來和我看到的景象完全不符，你們要保證人類的延續？」
影子露出了笑容，接過馬恩的話說道：
「不，不是人類本身，而是保證我們統治的延續。
「你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少種族嗎，你知道他們中有多少能威脅到我們如今的地位嗎？你知道在我們以前統治物種的東西叫做什麼嗎？
「我們可不是剛剛誕生就擁有了世界，這個危機四伏的險惡星球是我們艱難贏得的，而如今的世界有無數的種族正對我們的地位虎視眈眈，要維持我們如今的情況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所以這就是我們要給你提供庇護的原因，在這裡我們和你可能是敵人，但是麵對那些可能會威脅到我們統治的危險生物時，我們永遠都是站在同個陣營的。
「而且現在你和我們間也不再沒有矛盾了，也就是說對聯邦來說現在的你身份已經不再是什麼救世聯盟成員了，現在你隻是一個人類——即聯邦的子民。」
影子的話裡真實的成分應該不低，這個動機聽起來也像是真的，對聯邦來說這樣的做法的確是有利可圖的，而且也有助於維持他們的統治，不過馬恩也未曾將聯邦視作什麼邪惡的魔王，聯邦能統治如今的世界本身已經意味著什麼了。
不過他依然不覺得影子的真正目的就是他現在說的，這段話裡提到的也許是真的，但估計隻是影子這麼說的理由之一，而且很可能不是最重要的那個。
說真話，但不說全是個撒謊的好方式。
所以他想了想後這麼說道：
「是嗎？怎麼在我聽來你們像是想溫水煮青蛙，如果我真的接受了你們的庇護，其他的救世聯盟成員們會怎麼看待我？他們會不會將我視作背叛者？我怎麼總覺得……
「你們是想用軟刀子殺我？」
馬恩拋出這個質疑並不是為了讓影子回答，他也不覺得自己已經看穿了對方的目的，如果這麼容易猜到影子也不會說出這句話了，但他依然還是這麼問了。
重點不在於質疑的內容，而是質疑本身，以及其可能引出的破綻。
影子語氣平緩地說道：
「以你的角度來看，也許我們是罪惡的，但在這件事上我們就是和你站在同個陣營的，當然，這麼做對我們的確有利可圖，我們又不是神霄，不過這件事的主要受益者是人類整體，而不是哪個具體的能力者。
「但是現在接著暗算你對聯邦有什麼好處嗎？你也看到了契約上的內容，我們不能對你做什麼，除非你率先違背了契約，而且我們不會對你做什麼。
「雖然我們也不是朋友，但我們已經不是敵人了，聯邦不是瘋子，雖然你可能很難接受，但我們就是人類最大的守護者，不然你以為我們這些階能力者為什麼要加入聯邦？
「我們比你站得高，自然看得遠。
「你覺得自己在這樣的人類統治的延續麵前算得上什麼，我們真的會在乎你這個小小的神霄追隨者嗎？現在的你就連晉升到階的可能性都微不足道。」
馬恩點了點頭，但還是沒有退步：
「我相信你話裡的內容，但是我的經驗告訴自己不能相信你們，神霄就曾經這麼做了，而我們都很清楚她因此得到了什麼。」
影子搖了搖頭：
「又是神霄，她的存在已經蒙蔽了你們的眼睛，其實我知道這才是你依然躊躇的原因，似乎在和她對比的時候我們就變成了什麼童話故事裡的反派。
「但你知道嗎？其實聯邦完全可以殺死年幼的神霄，或者在她沒有完成成長起來的時候給她套上沉重的枷鎖，以她最後的上限為代價將她變成沒那麼強但更可控的武器？
「但我們沒這麼做，即使這樣對我們來說更安全，因為這是必要的風險。
「如果我們的目的是維持少許人的統治地位自然會那麼做，如果我們真的如你想象中那麼無自私自利和無惡不作的話，我們真的會這麼做，但我們不是，聯邦自誕生以來隻有一個目的。
「保證人類帝國萬世長存。」
他的眼神變得深處了些許：
「而且你真的覺得我們不想和神霄站在同個陣營嗎，你覺得自己真的了解那個宛若神祇的人嗎，你知道和她並肩作戰對我們這些階能力者來說有多安心嗎？
「你可以理解我們這些階能力者的那種恐懼嗎？你覺得我們會不想拯救人類嗎？
「但我們還得將她囚禁起來，因為她實在是過於傲慢和狂妄了，你是否知曉她試圖幫助過許多人類以外的種族，而這麼做隻會浪費她那寶貴的神力，正如她說的世界末日要來了。
「你可能要覺得我們聯手其他種族對付神霄是自取滅亡，但告訴你吧，其實他們當時才是在自掘墳墓的那批人，聯邦比他們了解神霄，所以能借此取得他們的信任。
「因為他們都不會相信，神霄想要的是拯救全世界。
「我指的是所有無罪的智慧生物。
「但代價是我們人類的利益，甚至可能因此沒法拯救我們的同胞，她才是我們中的叛徒，而且你最好彆真的將她當做什麼在世聖人，在我眼中她不過是沉溺於扮演神祇的凡人而已。」
會客廳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影子的話語很有說服力，在他的敘述下聯邦的有些做法似乎都已經算得上情有可原了，在強烈的種族情緒的渲染下，似乎聯邦所說的理想也變得特彆的崇高。
但還不足以讓馬恩忘記現實中他們的所作所為，他們對於平民的惡行，對於權力的濫用，以及為了自己目的就能對馬恩這樣無辜的能力者展開屠殺的事實，為了對抗諸神可以「舍棄」整個南聯邦。
是的，影子說得好像有自己的道理，但冰冷的現實卻讓他的話在馬恩聽起來特彆的諷刺，因為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聯邦的目的是為了人類，但他們才是對同胞作惡的那方。
而真正捍衛人類利益的神霄在他們的口中變成了所謂的背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