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那邊是一片院落。
文雯眯著眼，儘力往北邊眺望，可惜，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再高也看不清遠處的狀況，隻能看到一盞燭火在移動，移動，慢慢地移動。
一盞茶之後，燭火終於停下來。
距離相當遠，已經聽不見小二的聲音。
她不禁猜測，這家客棧占地麵積真大，估計有好幾個公園那麼大，沒有幾個小時逛不完。這位客官偏愛安靜，故而定這麼偏的院落，與他們家相距甚遠，如此互相不受影響，甚好。
“噠噠，噠”
幾聲腳步聲，由遠及近，文雯的思緒被拉回到現實。
她從高處往下看，小二提著燈盞從遠處走來，經過小樓，停頓一下，抬頭看了一眼樓上，恭恭敬敬鞠了一個躬，退兩步轉身出院門。
小二的一切動作都落在文雯眼裡。
同時也落在，跟隨著小二身後客官的眼裡。
這位客官躲在角落，時不時探頭往周邊瞄兩眼，又縮回原位。
大約過了半盞茶時間，確認小二沒有折返，他徑直走向小樓，直接上到三樓，站在拐角處，抬手敲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不同於小二的敲門節奏。
前廳坐著的文家人瞬間藏好手裡的紙張。
文啟霖一派鎮定，“彆慌，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文啟霖一馬當先，打開一條門縫。
文雯從門縫往外看，門外一位男子，男子身高八尺，腰圓膀大，滿麵胡須，黑色臉膛，一身華衣錦服，香囊玉佩垂掛腰間，左手蘭花指，右手團扇搖啊搖，斜倚著門邊。
不看臉，這位男子周身富家公子標配，配上黑色臉，怎麼看，怎麼違和。
文啟霖沉聲問道，“這位客官，有何事？”
黑臉男子轉頭左右看一眼，探頭樓下瞄一眼，收起蘭花指，團扇塞進腰間，瞬間站直，壓低嗓音。
“大哥，是我，小川。”
“小川？”
“舅舅？”
文啟霖和文雯幾乎同時叫出聲。
文啟霖反應神速，一把抓住黑臉男子胸口，拽進屋裡，啪一聲關門，再一反手扔下。
一連串動作，一氣嗬成。
“啊？哎，咳，咳咳”
“大哥，哎呦，這身形頭明天還得用呢，挺貴的！”
葉涇川沒想到會遭這麼一手，忍不住嚷起來。
文啟霖拍拍手，撣撣衣襟，雲淡風輕，“事情辦好了？”
葉涇川瞬間恢複正常，“一切妥當，眼下就可以過去。”
文啟霖跟文元謙耳語幾句，老人家點點頭，“走吧。”
文雯一直在旁邊聽著，聽到了，但是不明白。
走？
去哪裡？
怎麼沒人告訴她。
文雯壓下心裡疑問，幫著快速收拾包袱，一家人安靜有序下樓，跟在葉涇川身後走進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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