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就在此地等我,我很快就好。”
那個下人連連點頭,“應應該的,道仵作多久都行。”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道一走了兩步,又回頭問他。
下人擦汗的動作僵了一瞬,他腆著臉假笑道,“我哪有什麼名字,都是主家給賜的,你叫我三更就好了。”
“平日不做專心事,夜半三更鬼不敲門,果然是個好名字,是哪個主家這麼有眼力,外麵躺的三位,還是仍舊活蹦亂跳的那位二朗君?”
三更頭上的汗更多了,這麼冷的天他頭上的汗,愣是擦不乾淨。
他頭都不敢抬,“道仵作過獎了,是二朗君給我起的。”
“希望你不要辜負陳二朗的一片心意。”道一在一堆棍棒中挑挑撿撿,最後挑了一根,拿在手中,“走吧,想必寺卿他們等不及了。”
三更見她拿的那根木棍,頭埋得更低了,連連應是。
等他們重返冰房子時,陳夷之已經以一人之力,將五個院的人都拖到了一起。
王玄之正在審問他們。
道一將木棍高舉遞過去,“寺卿,我取了一根證物過來,其餘的都在柴房裡,沒有一根棍棒是無辜的。”在場沒有一個人的手是乾淨的。
王玄之接過那根木棍,是大杖,上麵還有已經凝固的血跡。他將木棍豎在地上,輕輕的一聲響,如巨石落湖激起千層浪,又如鐘磬層層音波入心。
“殺死主家,這事兒是誰的主意。”
王玄之盯著詩院裡先前那個下令,讓眾人反抗他們,要動手將他們留在此地的下人。
若是他沒猜錯,這幾人應當也是與他們一樣,都是突然到來,看到了與平常不一樣的下人,下人為了保命,這才起了滅口的心思。
但誰才是下令的那個人?
“今日我老賴功夫不如你們,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那人仰起頭,絡腮胡子,也根根上翹,眼裡更是寫著,若是功夫到位,他能把他們四人也留下來,渾身都寫滿了不服輸的氣息。
這樣的人孔武有力,謀略上卻是不足的。
王玄之搖頭,“你們肆意傷他人性命,談何好漢,況且他們予你們在這亂世初平的世道,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你們不感恩,反而痛下殺手,如何配為人。”
老賴絡腮胡下的麵色漲得通紅,他強自辯解,“他們買我們來,不過是想辦一個遠離長安的享樂場所,一群貪圖享樂的世家紈絝子弟,我們殺他們,不過是為民除害而已。”
“他們———”
“本官現在隻問是誰的主意,多餘的話不要說。”王玄之打斷了他的‘大義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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