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提步跨進院中。
道一輕咳一聲,方安靜下來的小娘子,嚇得臉色蒼白,在院中倉皇奔走。
“是我。”道一十分愧疚的行了一禮,“娘子們莫要驚慌,是我的不是,但是我沒有惡意的。”她常年誦經的嗓音,令人莫名心安。
聲音還特彆耳熟。
以周家娘子為首,她們都停下了腳步。
回望那個說話的少年。
竟然是在井底救了她們的少年。
昨夜少年像天神一樣,來到了井底,將她們從日複一日的噩夢中拯救出來。
少年郎看起來年齡很小,他穿了一身整潔的藍衫,烏發僅用一枝木頭簪子束起,她還生了一張看過去就十分討喜的小圓臉,清秀又乾淨。
平和的雙眼,照見了一切美好。
就如在大街上,與她們有一聲尋常的遇見。
周小娘子等人扭捏的扯了扯身上衣裳。
她們之前跑什麼跑,那位大娘子又不會吃了她們,這一身臟兮兮的,都記不得多久沒洗過澡了,再吸一口,都是臭烘烘的味道,真真是太失儀了。
周小娘子一張臉由白轉紅。
大娘子在一旁那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終於等到了機會,“小娘,你們可願隨我一道,這個院裡的廂房裡有一個大的溫泉池子———”
“嗯。”周小娘子鬆了口。
陳夷之在院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安道,這是個什麼道理,她還什麼話都沒說呢,怎麼那群小娘子就乖乖的去梳洗了。”
王玄之嘴角噙著笑。
他轉身離開了院外,“走了,第一步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現在要考慮的事情是,怎麼將她們‘安穩’的送回家中,而不讓她們受到流言蜚語。”
東方魚肚發白。
一行人在大堂正式會麵。
王玄之正坐廳中首位。
陳夷之罕見的收起了他的銀槍,頗為不自在的落坐在次位。
道一勾了勾嘴角,“周小娘子,有什麼話儘管和寺卿提,他會為你們做主的。”
周小娘子沒見過廳中兩人,可她的阿翁經常在家中提起三人。
陳夷之有大將之才,但還需要磨煉,若是能經受得住,大隋將會添一名將星——後來大隋亡了,阿翁嘴裡的話便換了大周將星。
崔文淵此人慧極,他能讓衝動易怒的陳夷之聽他的話,也能讓武不輸陳夷之,文不讓他的王玄之跟著身後。但是不好生引導,將來很容易傷人傷己。
王玄之此人文武不缺,隻差一分讓他努力的緣由。
這三人若是給人選夫婿。
第一人當是崔二郎,論謀略,隻怕他的兄長都要輸他,但他的心性,非一般人能控製的,竹韻你這樣的人兒,自是不行的,他與阿翁有師徒情也是行不通的。
第二是陳夷之,看似性情火爆,可若是他能看在眼裡的,哪一個不是被他放在心上的,你看崔二郎和王二郞,這二人的委屈,哪一個不是他打回去的。
第三麼那王玄之,倒是可惜了,聽聞他家中早已定下了一門親事,隻是因他本人之故,倒是一直不曾聽人聽過是哪一戶人家。
生於王家,他與崔二郞見識相當。
論謀略,二者相當。
區彆隻在於用與不用。
若崔二郞是行事是個謀士幕僚。
陳大郎能在軍中一展所長。
王二郞便是一個當著你的麵,耍了心機,你還要誇上兩分的人。前麵兩位鋒芒畢露,王玄之有一身不輸二人的鋒芒,但他能收放自如。
韻娘呀,你不懂啊。
可惜呀,可惜呀。
彼時的周竹韻,隻記得阿翁痛心疾首的感歎。
她失蹤之前,尤記得崔陳二人去了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