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卿這村民是怎麼回事,跟中邪了似的。”道一無奈退回去,老實巴交的站好。
王玄之搖頭,“他們是真心信服這位聖女的。”心底卻湧起了一層深深的疑慮,這聖女瞧著高高在上的,仿佛天生高人一等,根本沒將村民放在眼中,偏偏她又為村民所稱讚,似乎與他們相處挺融洽的。
又朝陳夷之使了個眼色,後者收起了那副癡相,換成了更癡的模樣,一把攬過申村長的肩頭,“我說老丈莫要著急,”他指著道一說,“這人是我們從道觀請來的,你也曉得,衙門碰的案犯多,請個道士來,自然要方便得多,另外她握刀功夫一流,還額外幫我們解剖下屍體什麼的。”
彆看申村長年紀大,可真要蹦起來,也是可以的,但抓住他的人是陳夷之,掙紮了好幾下,這才認命的被他‘哥倆好’的扣著,“我說官爺你彆嚇唬我們了,聖女說過的,不管彆人做什麼,都是一份活計,根本無分貴賤的,眾生平等。”
陳夷之麵露古怪的看了一眼高台,這位聖女挺有意思的啊,方才隻是一時被這表象迷了下,眼下倒是真有幾分趣味了,若論眾生平等,不知近在長安的陛下,聽到當作如何想法。
“可我瞧著你們聖女,好像看不起人似的啊。”陳夷之摸著下巴,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申村子怒斥,“你胡說,聖女隻是性子清冷了些,”想想又覺得服氣,“我給你們看些東西,看完就立刻走,你們就能明白聖女多麼的偉大了,看完就立刻走,衙門裡的人,我也們村子也不歡迎。”
陳夷之嘖嘖稱奇,跟上了申村長的步伐。
王玄之一揮手,不良人也作鳥獸散,除了抱著養子的許六,他散開之前,還不忘解釋道:“寺卿,這聖女真的很厲害,你可不能隨便欺負人啊。”
道一於人情世故上遲鈍,她都察覺出問題來了,這聖女帶了個聖字,便不同凡響啊。
“聖女可是土生土長的靈台村人?”王玄之臉上帶著淺笑問她。
高台上的女子,斜睨了他一眼,“我瞧官爺身上的官服,似是朝廷的三品大官,官爺這般年紀坐上高位,稱得上一句年輕有為,想來有許多小娘子心儀於你。”
王玄之認為聖女腦殼有多少有點兒問題,但還是認真答了話,“本官乃是大理寺卿,聖女好眼力。”特彆貼心的補了一句,“家中已訂有親事,還望聖女莫要汙了,其他小娘子的名聲。”
聖女唇角輕勾,似嘲似諷,“男女生來本就是平等的,一旦與清白的事沾邊,承擔的總是女子,男子卻是被世人讚風流多情——”似是發現尋錯訴苦對象,她話音一轉,“我並未犯事,王寺卿是在審問犯人嗎?”
王玄之沒想到她的防範意識,比普通的犯人還要強,從她嘴裡問話,難如登天。
聖女從高台上站起,比台下的兩人還要高,她拍拍身上的塵,嫌惡的看了周遭一眼,又居高臨下的說,“既然村長他們還有事,我也不奉陪二位了。”說完像隻驕傲的孔鳥,徑直離去。
道一朝她背影豎起大拇指,她真心佩服的說,“寺卿,這聖女好生厲害呀。”
聖女不畏權貴的事,令道一不禁又想起了濮陽的心酸史。她心無比的感慨:這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宛如隔了鴻溝,可真是一個天一個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