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之提出這個問題,就想過她可能會拒絕,尤其是道一在山上清修,於人情世故、兒女情長上麵,屬於一竅不通,好在之前她說過,九宵觀可以婚嫁的。
但那些都隻是外物,若是真的想娶一個人,便是九宵觀沒有可以成婚的規定,他也有辦法讓對方同意的,隻是這一切,都要看道一怎麼想的。
可看到她認真的眸子,他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隻因為是你。”
道一愣住了,很多東西她是不懂,可她腦子是好的,這話隻要想一想,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她更加的糊塗了,“我隻會道士會的,其他的什麼也不會。”
“寺卿,永樂坊道宅到了。”錢小羊適時出聲,卻突然感覺脊背一寒,脖子上一片冰涼。
“知了!”王玄之應了一聲,又鄭重的說,“今日並非合適的時候,但某還是開口了,想必你的心中也很亂,但你想知道的,待此案了了,某會給你一個答案的。”
“我看著你進門,去吧。”王玄之也不敢將人逼得太急,掀起了前車窗簾子,正好給了她喘息的機會,下了馬車之後,頭也不回的進了道宅。
進了道宅她那顆心,仍舊七下八下的。
道一偷偷開了門,透過縫隙,看向外麵的馬車,簾子仍未放下,“小一師父,你回來了?”思娘驚訝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她把在門上的手像是被燙著了一般,立刻心虛的鬆開,又一股腦的往自己院子裡跑去。
李思:“”
注視良久,王玄之放下車簾,輕點廂壁,馬車徐徐向長興坊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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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王寺卿這麼做,是否太過於目中無人了,天牢裡的人,他說帶走就帶走,說換就換,也不知是誰給他的權利。”說話的是個四十出頭的官員。
李尚書看了他一眼,此人與齊王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平日裡與他走得近的,是齊王妃的父親,若說此人找王玄之的麻煩,沒齊王在後麵授意,他敢一頭撞殿內的大柱上。
齊王妃的父親不稀奇,算起來也算是個沒落的貴族。長安城裡守著沒落門第的,比比皆是。
敬她楊家一二,乃是因為,其祖輩在前朝出了個上柱國,此人不止長相出眾,且為人有器度,雍容典雅,舉止有度,若非前朝帝王猜忌於他,隻怕楊家的顯赫還要再上三分。
若沒個拿得出手的,誰還記得你是哪個楊,跟前朝皇帝同樣的姓氏,不被人打壓已是不錯,還與當朝王爺婚配,當真是天大的恩賜了。
但有個叫得出名號的,後輩沒出息,也是叫人恥笑,令人惋惜的。
譬如近來那不思進取的不良帥,在長安城中書念得好好的,說要去光複祖上榮耀,那個‘名師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的祖上,那是說說就能做到的嗎?
果不其然,先是那個崔家二郎瘸了一雙腿回來,接著又是他,被人灰溜溜攆回來了,才過了多久,前者就沒了,後者甘入大理寺,做個不良帥。
陳家的門第,靠一個禁軍,一個不良帥能撐起的?
若是有人說出去,長安城百姓的牙,都能笑掉了。
工部尚書懶洋洋的瞥了眼那道挺拔的身影,就是這小子,看似溫吞,出手卻如纏絲,不過從是他工部借個人而已,卻直接令他損失一個人才。
也不知他給吳四那小子,灌了什麼迷魂湯,現在都不思工部了,當時離開之前,信誓旦旦的說什麼,“龔尚書,你儘管放心,小的去去便回,某便是那再世關羽,即使身在大理寺心也在工部的。”
多好的人才呀,他還想著藏在工部呢,吳四此人,於繪畫上,那叫一絕,你叫他畫什麼美人圖,興許差了些本事,可若是你叫他畫一個河道,或是一間住所的建造圖,工部無人能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