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淵源倒了幾杯清水,遞予幾人。
道一伸手接過,還能聞到竹子的清氣,一口下肚,神清氣爽,杯子又咕嚕咕嚕響起,她不好意思的朝對方笑笑,就幾人現在的鬼樣子,對方還能淡然自若,她這餓死鬼投胎的樣子,也實在是羞愧。
楊淵源並不在意,他又說,“某那是第一次不被阿耶允許,叛逆的念頭一起,怎麼也壓不下來,本來對蕊兒隻有一分喜愛,立刻升到了五分,甚至更高,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
“訂親之前,族中所有的長輩,輪番來勸過某,說得最多的便是,將來楊家的擔子,是要某擔起來的,若是娶一介孤女,如何有助力,且門不當戶不對的,豈不是讓外頭笑話。”
“既然他們談規矩,某也曆數了從古至今的門不當戶不對,好教他們知曉,並非隻有這麼一個選擇,況且楊家是某的責任,某答應了擔下,便不會反悔。”
楊淵源的眼裡充滿了懷念,“那時的某可真有活力呀。”幾人嘴角直抽。
“族中的人最終沒有拗過某,答應了這門親事,據說那段時日,楊家族老,甚至某的阿耶、阿娘,什麼宴什麼都不曾參加過,待風頭過去了,才敢出來見人的。”他說得十分開心,像是在說旁人的趣事一般,“可惜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使得這樣的日子,不複存焉。”
“十七年前各地起了叛亂,城中也偶有亂像,似那等奸人溜入城中打探消息,某以為蕊兒也遇上了這等事,傷心歸傷心,也想過戰事將起,將楊家好生轉移的。”
“可是東亭你的父親,也就是某的好二弟,在某葬了蕊兒時,他不慎說漏了嘴,道是蕊兒是個傻的,無老仆在,竟是連個火場也不敢出。”
楊東亭豁然起身,“阿耶他他他——”又指著蕊娘,“她她她——”
楊淵源招呼他坐下,“彆激動,經過某的盤問,火倒不是他放的,隻不過故意引了賊人去,又作了壁上觀而已,是以,某當場便與他斷絕了乾係。”
楊東亭如坐針氈,“大伯又如何肯見小侄?”
楊淵源笑笑,“你的阿耶毀了楊家繼承人,合該他繼續了楊家去,你作為他的兒子,若無意外,楊家也會交到你的手上,楊家辛苦栽培某十餘年,怎能不回報一二。”
“大伯不恨楊家,又為何不歸家,何苦一人獨居,這麼多年,也無人再逼你娶親了。”楊東亭還是問出了心底多年來的疑問。
楊淵源搖頭,“某早就不恨楊家了,或者從蕊兒死的那一刻開始,某便不再恨楊家了。”
“既然如此,大伯更應該早早的歸家才是。”楊東亭有些急,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大伯一句話的功夫,他阿耶能忙活一年半載,兩人之間,天差地彆。
“你不懂。”楊淵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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