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咧起嘴笑了,他那張可堪平凡的臉,比往日還要生動些,此人仿佛被注入了靈魂,“為什麼,你竟然會某為什麼,真是太搞笑了。”
他擦拭著眼角的淚,好似真的被笑得不行了。
“為什麼?”陳夷之執著的想要一個答案。
他的臉上寫滿了疑惑,顯得那俊臉像是初入人世的精靈。
吳用瞬間就變了臉,他像是瘋了一般,“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麼,一個大男人長得這麼漂亮做什麼,就因為我生得不如你好看,家世也比不上你,所以什麼好事才都會先給到你。”
反正已經說開了,吳用剩下的話也就不難開口了,“上回推選小旗的時候,本來以為會是我,沒想到竟然會是你,你這麼一張漂亮的臉,也不知雌伏多少人下,才換來這樣的位置”
陳夷之被人如此說,竟是半分未動怒。未明真相之前,被同袍出賣,他是真的傷心,眼下連這點兒傷情也沒有了,“劉三呢?”
“死了,我親手殺的。”吳用繪聲繪色的講述著,方才的經過,企圖刺激眼前的男子。
這麼久了都不見劉三,陳夷之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吳用的狠給驚到了,“就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小旗位置,你便下手害死了與你同吃同住的兄弟,你這人沒有心!”
吳用大怒,“你懂什麼,都是你們這些人,我在軍中任勞任怨多少年了,竟然被你這個才入軍中的人踩在頭上,有這麼一張好看的臉,好好等著伺候人不好,非要來軍中,既然來了,為何還要告訴我,你喜歡的是小娘子”
陳夷之在京城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隻是沒想有一日,會輪到他的頭上,著實怪惡心人的。
吳用出賣他們的理由,很簡直,但也是最複雜的一種,誰也想不到,他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從你的背後,給你捅一刀,譬如他們今晚的行動。
“某入伍軍中,隻為上陣殺敵,建功立業,不為祖上丟人,”陳夷之不想再與這樣的半瘋之人說話,轉身就要離開,留下一句,“某的祖上是那位‘名軍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
吳用的臉色瞬間大變,“你彆走,你回來說清楚!”
陳夷之大步流星往總旗那邊走,背後的林子裡,傳來嗚嗚咽咽,那聲音似哭非笑,似是隻有一人的聲音,又像是整個山林裡,有千萬人在一同嗚咽。
總旗的人帶著陳夷之一行人,很快就離開了這片山林。
同時留下了人,看守未被采完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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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采礦乃是秒家滅族的謀逆大罪,抄家滅族亦是常有之事,隻看上頭的人怎麼判決了,但是真的當判決書落下的那刻,陳夷之手下的那十幾個人,還是慌了神。
他們想要和宣讀敕旨的人求情,卻被無情的拖走了。
一張張哭喪著的臉,從身邊被人帶走,甚至帶連累了他們的家人,其中一人對著陳夷之破口大罵,“都是你,都怪你,好好的在京城當個富貴閒人不好,非要來此處,帶著我們去做那些抄家滅族的大罪。”
旁邊有一起被拖下去的人,勸道:“陳小旗也不想的,他帶著你發財時怎麼不罵,一開始就明知這樣的罪,還要跟著去做,現在還能怪得了誰。”
那人大聲哭了起來,“我對不起八旬老母,也對不起三歲的孩子啊!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十幾個人又有誰真的想死,便是上了戰場,也是奮勇殺敵,能多活一日是一日,撐到不打仗的那日。
他們還鄉之後,就無須再出去浴血奮戰了,殺的敵人多了,攢下來的軍功,指不定還能給家裡帶一份勞功,撈個什麼大官兒當當。
陳夷之未被帶走,他看向了宣旨的天使。
後者笑眯眯的說道:“陛下念在陳小旗祖上,特赦你一人,但必須得立刻隨我們一同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