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亭也在打量二人,他們各家一直有交集,但他與這兩位,能碰到一起的機會,還真不多,尤其是阮思,自打眼睛不好了之後,阮家更是將他當大家閨秀一般藏了起來。
多年不見,竟未有半分頹唐,這份心性難得。
王玄之已然成了同輩中的高山,但他也是不輸的。
楊東亭挺直了脊梁,眼神堅毅。
楊淵源悄然點頭,眼底有淺笑。
王玄之拱身一揖,“楊伯父多日不見,風采依舊。”
既說幾日前,又說十幾年前。
楊淵源笑看著他,“不愧是南渡的後人,心眼比起他來,也不遑多讓了。”
王玄之笑眯眯的,“家父也時刻念著謝楊伯父。”
“他帶著娘子雲遊四海,好不快活。長安城在什麼方向,他隻怕都記不得了,又如何會想起京中還有‘老友’呢!”老友兩字,咬字尤為清晰。
王玄之依舊笑笑,“楊伯父乃是家父至交,又如何會忘記呢。”
楊淵源正想問他們來蘭陵坊做什麼,“嗷!”猝不及防,一聲慘叫,令他們的寒暄結束。
王玄之和阮思‘對視’一眼,同時向叔侄二人發出邀請,“楊伯父、東亭兄,相請不如偶遇,不若一塊兒去瞧瞧罷,蠻達,你守住巷子口,暫時彆讓人進出。”
楊淵源欣然應邀,朝廷官員公然在街上打人,還有朱雀大街旁邊,這膽子可謂是向天借的,他得好好瞧瞧,待那王遺風回來,可得好生笑話一番。
如今嘛,後輩麵前,該端的還得端著。
楊東亭則是純粹的好奇,同輩的玩樂,他也想參與,哦不,就是看看。
叔侄倆跟著他們往裡走,巷子不長,一眼就能望到頭,但不知何時,有人將路邊,堆起了幾個籮筐,遮住了最裡邊,隻幾道人影攢動。
方至籮筐前,有一隻便被人拿走了,露出了裡頭的情形,再移了幾個,將幾人放了進去,複又將其壘上。
便是楊淵源愣了一瞬,拿籮筐的同阮思有幾分相似,“大伯父,那是阮家七郎君。”
阮思瞧不太清,可那股咋呼勁兒,一瞧便是何人。
他勾勾唇,平日裡連床都快讓人幫忙起的人,今日竟主動乾活,雖說這活兒微乎其微,倒也是不錯的開始,他覺得可以考慮,一起送道宅磨煉一番。
也不知道一喜好什麼,回頭得好好感謝人家。
阮修搬得不亦樂乎,冷不防的對上他家兄長,沒來由的心中一寒。
王玄之看清了裡頭的清形,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道一、陳夷之、陳舒光三人圍著一位老者,一個個摩拳擦掌的,而方才搬了籮筐的阮修,擠開他們,嘴裡喊著‘讓讓’,也加入了圍攻的一員。
老者低垂著半白的頭,根本看不清麵容。
楊淵源知幾人有分寸,不會上來便指責他們道德扭曲,人性淪喪之類的,“這是在做什麼?”
老者忽然抬頭,眯著眼望了他一眼,“楊潛你好樣的,竟帶人來整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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