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淵源目露讚許道:“阮家小七,智勇雙全,可堪大任!”
水鏡先生連連點頭,“此子根骨奇佳,若得點化,一飛衝天之期,指日可待!”
陳舒光立即附和起來,“七哥你好厲害,楊伯父和水鏡先生都誇你,你的文章一定寫得很好!”
阮修:不,並沒有!
道一慎重點頭,“不,舒光乃是赤誠之人,他誇你,是帶了十二分真心的。”
阮修有些暈乎,他看向了其他幾人。
陳夷之僵笑著臉,也誇了起來,“小二向來不會說謊的。”
不過昨晚偷吃了他的宵夜,並不承認而已,這算不上說謊。
陸雲咳了咳,“太衝的阿弟,又會差到哪裡去。”
阮思頓了下,淺笑道:“茂鬆兄謬讚了。”
兄長有其事,弟弟服其勞。
“咳咳一日能得數人的稱讚,實屬不易,尤其是楊伯父還有水鏡先生在其中,阿修當屬今日第一人。”王玄之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
阮修直接被供上了神壇,等他暈乎乎到了廚房。
這時才反應過來,他是誰,他在哪兒,怎麼就到廚房了。
樂娘正在做飯,回頭見到近在咫尺的人,嚇了好大一跳,油乎乎的鏟子,差點兒就砸他頭上了,“小郎君可是餓了?馬上就好,廚房油煙重,你先去院子裡稍等一會兒罷。”
阮修腦子一抽,“不急,晚上大家都要留下來。”
樂娘眼角瞥到,好幾道抽氣的身影,登時明白過來,她捏緊了手中的鍋鏟,又炒了幾鏟子菜,鍋鏟與鍋,以及炒菜的聲音,幾乎蓋過了她的話,“不吵到小白休息便好。”
意料之外的平靜,眾人麵麵相覷。
水鏡先生更是嘀咕道:“早知道就不誇那個傻小子了,這麼簡單的事,還累得老夫同某人狼狽為奸,實是不值當,真是虧大發了。”
道一抽了抽嘴角,她崇拜的人,自今日起,走下了神壇。
楊淵源斜睨了他一眼,又揉揉簡白黑乎乎的腦袋,他似乎玩兒上了癮,“有些人呐,口口聲聲說為了兄弟,結果就這麼一件小事,還斤斤計較,很難相信他的誠心呀。”
水鏡先生胡子一翹,作勢就要反駁,“讓你們久等了,家中並無什麼好灑菜,將就著吃罷。”
道一他們有些惋惜,可惜了一場即將上演的好戲。
樂娘端著菜上了桌子,楊淵源歉疚的說道:“是我們來得突然,哪裡還敢怪罪嫂嫂,辛苦嫂嫂才是。”
他又指著幾個小輩,“第一回上門,也不知曉帶些禮物上門,就知道來吃白食,聽我誇讚過一次嫂嫂的廚房,還有你做的豆腐,今日非纏著要來,想嘗嘗你做的飯菜。”
樂娘實在沒忍住,‘噗嗤’笑了起來,“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變,連容貌都和從前一樣。”
楊淵源可不敢回誇她,也和以前一樣,容光煥發的,傳出去可不得了,說樂娘死了丈夫,一點兒都不傷心,成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之類,“嫂嫂心地還和從前一樣,我們在家裡待不下去,就來你們家吃上兩頓飯。”
道一詫異,他們這群人裡,就屬她才真的吃不上飯那種罷。
許是她的目光太明顯,樂娘替她解釋了一下,“他們以前叛逆得很,經常在家中上房揭瓦,弄得家裡是雞飛狗跳的,待家裡人要收拾他們時,人已經跑了。”
道一的嘴還是沒合攏,樂娘嫁進簡家,也就十多年前的事,那會兒水鏡先生都而立之年了,還有楊淵源也二十出頭了,與王玄之他們現在的年紀相當。
瞧瞧王玄之他們多穩重,再看楊淵源他們現在的樣子。
一個是有名的說書人,另一個是避世不出的高人。
難以想象他們從前的那段日子。
道一邊聽他們話古,一邊在腦海中勾勒,嘴裡塞著飯菜,香香甜甜的吃了兩頓飯。
簡家的天空,漸漸的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