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被子掖好之後,見到她微起的胸膛,道一這才鬆了口氣。她站起身來,“嵐姨,我觀齊小娘的身體,似有幾分寒症,何以會暈倒?”
她瞥了眼齊安,帶她進齊府的目的,昭然若揭。
齊安收起了他的咋咋呼呼,站在一旁都不敢大聲說話,生怕嚇著了他最親近的姑姑,而對於他姑姑的病,具體如何,卻是從沒聽大人提過,打他記事起,便知姑姑甚少出門。
應該說幾乎沒出過門,他四歲那年貪玩兒,偷偷央著姑姑帶他出去,結果出門沒幾步,彆說遇上地痞無賴了,他們連天是什麼顏色都沒看清,姑姑就暈倒了。
打那之後,他再也不敢讓姑姑帶他出去了。
都是出去,見到什麼新奇的玩意兒帶回來,可是有時他又不想給姑姑,她都不能出去,給了這些東西,便是讓她一心向往外界,可她又不能出門,豈非平添煩惱。
請道一來是無奈之舉,該找的大夫都找過了,可他們每回都是搖著頭走的。
嶽嵐坐在床邊,滿心滿眼都是齊瑜,一時竟沒聽到她在說話。
倒是齊安迅速反應過來,他仰著小臉,“小一師傅,你幫幫我姑姑吧,她長了十七載,連外麵的天空是什麼顏色,都沒有瞧過,花兒是什麼味道,也沒聞過。”
道一:“”她看的基本是夜空,看到花兒想到的全是餅子,誰管它香不香。
但是看著齊安可憐巴巴的樣子,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嶽嵐熟練的摸了一下齊瑜的額頭,冰涼中有一絲溫度,與往常相比,越發的冰涼了,但她還是放下了半顆心,齊瑜眼下的性命無礙。
聽到齊安的話,她的眼眶登時紅了,握著齊瑜的右手貼在臉上,企圖替她將手溫暖起來,心裡默默的念著,“瑜兒,你要快些醒來,不要嚇阿娘啊!”
道一見到嶽嵐垂淚的模樣,十分的不忍。
嶽嵐見她便給出了十分的善意,並不是因為她的任何身份,是她本性使然,而且她相信從和齊安相遇,再到她上門,遇上齊小娘子的事,她全然不知。
她這麼好的人,不應該遇上這種悲慘的事。
更何況,她等著仙女姐姐給她做花餅子呢。
“嵐姨,不如讓我試試,我懂些醫術。”道一沒把話說死,齊小娘子的情況很奇怪,萬一本事真不行,也不至於讓齊家人得了希望又失望。
嶽嵐坐在那裡有些反應不過來,還是齊安過去,牽起了她的手,扶著她到一旁,“阿奶,小一師傅會醫術,她要給姑姑把脈,你和安兒先在旁邊等等。”
道一給了他個誇讚的眼神,便徑直坐在了床頭。
她牽起齊小娘子的手,接觸的一瞬間,她便皺起了眉頭,差點兒將對方的手給扔了出去,齊小娘子的手,堪比冬日的冰雪,涼得極是不正常。…
女子體寒,多是胞宮受了寒涼,也就是足陽明胃經出了問題。
道一首要聽的也是這一脈象,經絡的跳動,從厲關、陽穀足三裡氣穴幽門靈墟、神藏人迎下關、上關本神,這些穴位上,一一傳遞過來
脈像應指有力,繃急彈直,狀如轉索。
道一將齊瑜的右手放回了被窩,“齊小娘子”
嶽嵐見她頓時停住了話題,麵上似有難色,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拎起齊安的耳朵就往外走,“趕緊給我出去,女兒家的事,也是你個小郎君能聽的嗎。”
將人留在門外,末了,又怕他偷聽,補充了一句,“去找你阿翁,沒寫夠五篇大字,彆來見阿奶,吃了午飯阿奶就要檢查,彆想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