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深又黑的水下,也不比過羊娘子心底的那塊寒冰。
此刻的它心中是存了死誌的,隻因那道無緣無故消失不見的人,明明往日裡恩愛非常,蜜裡調油,轉眼之間人便不見了。
隨著籠子越來越下沉,羊娘子呼吸越發的困難,它眼皮都快闔上了,想著就這樣死了算了吧,那種讓人窒息的絕望。
作為旁觀的道一和小童,都能感受得到。
直到羊娘子的肚子,傳來了動靜。
許是肚子裡的孩子,此刻也感知到了死亡的來臨,在做最後的掙紮。
羊娘子本來已經滿臉的絕望,直到感受到了生命的悸動,它迸發出強烈的求生意誌,虛弱的它強行調動修為,掙開了籠子與身上的枷鎖。
不會水的它靠著那身修為,硬是遊到了岸的另一邊。
羊娘子強忍著身上傳來的不適,勉強找了一處幕天席地之處,它咬著牙想著先前那穩婆教它的話,吸氣、用氣、再吸、再用力
直到一聲啼哭,它癱倒在地上,連根手指頭都不想用力了,可是現實不允許它如此,方才生下來的孩子,還沒有剪開臍帶。
羊娘子用自己的爪子,抓開了臍帶,看到是個人類模樣的嬰兒,它學著人類的模樣,一掌拍在了它的屁股上,小嬰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慶幸它此刻沒什麼氣力,要不然按妖怪的力道,剛出生的小嬰兒的屁股,隻怕已經被打開了花,哪裡還有眼前這個小童長大的時候。
道一摸了摸小童的腦袋,看到了他眼角不由自主流下的淚水,沒有出言安慰他,而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母子隔著時空再聚的畫麵。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機會,再見一見,現實中根本不在再存在的人的。
羊娘子聽到了哭聲,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笑來。
它費了很大的氣力,才將孩子抱到了身邊,它側過身去,親了親滿臉汙穢的小童,“孩子,娘親對不起你,讓你剛出生就孤孤單單的,你長大了也不必去你阿耶,若是他真的有心的話,也不會丟下我們母子。”
羊娘子此刻特彆的清醒,它的雙眼亮得嚇人,“人類慣會騙人,你那個阿耶想來也是的,隻是阿娘卻不知他看中了什麼,錢財都是他自己的,我不過是陪著他一起做戲而已。”
“不過他連生養自己的村子裡的人都騙,欺騙你阿娘也沒什麼不可能的了吧。”
道一在此時卻是聽得心口狂跳,羊娘子或許不清楚,但她作為旁觀之人,自然能明白看到它看漏了的事情。
羊娘子身無長物,連那張臉都是假的,可它是一個妖怪件事,本身就讓人值得但這也不對呀,那周方看起來平平無奇,除了有點兒熟悉,根本就不像一個有修為的人啊。
嬰兒的哭聲一陣陣的傳來,道一思續回攏之時,見那小童已經走了上去,蹲在地上,戳著根本戳不到的自己,玩兒得不亦樂乎。
道一嘴角微抽,徑直走到了他的身後,“它就是你的阿娘,你也摸摸它,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這是你們第二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次了。”
第一次自然就是眼前的出生時,妖怪與人是不同的,剛出生的小童的眼睛睜得亮亮的,它的肚子餓得嗷嗷直叫,盯著羊娘子的意思很明顯。
羊娘子愛憐的摸了摸嬰兒的腦袋,“孩子,阿娘已經維持不了給你吃的精力了,你將來要照顧好自己,阿娘隻能用儘最後的力量,來保證你不受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