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主拂了拂胡須,悠然道:“這隻是‘散香蠱’,三個時辰的藥效一過便自然消去。尊使請放心。”
聽到玄主的解釋後,那黑衣女子才放鬆地向柳星所請的方向而去。
那名女子看著柳星,又環顧四周,才發現四方火柱的火焰時而幽白時而靛藍,間歇閃縮,給人一種毛骨悚然,靜謐可怖之感。
那女子立刻向柳星靠近了一點,隨後又盯著正中央銅鼓,隻見下有用木頭搭建的方壇,壇上便矗立這一個圓形的銅鼓。
那女子好奇地問柳星道:“你們這,為什麼有這麼大的鼓?”
柳星低著頭,沒有看向那人,想到剛才玄主如此尊敬她,不由得不答道:“此銅鼓可通天地神靈,是巫祝祭祀禳災、驅病求福,祛禍祈雨的靈器。”
“我看這鼓高約一丈,全身黝黑,渾身沒有感覺到任何靈力的?真的能通神嗎?”
“彆小看它,這鼓壇方鼓圓,取自天圓地方;鼓麵有三圈,暗與天、地、人三才相合;正中有太陽的圖案,時乾陽哺育萬物之象;第二圈是十二生肖的動物,契合年輪相協,天地有序;第三圈是稻、黍、稷、麥、菽等五穀,寓意著五穀豐登;鼓邊鐫刻這許多巫神符號,還有我巫神一族的九鳳圖騰。”
女子歎為觀止,有半晌後,才感歎道:“原來如此奇妙!咦,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要帶我去什麼地方休息?”
“叫我柳星就可以了,過了銅鼓場,往右邊走,一直到爬到坡頂上,看見竹林,林中會有一條小路,沿著小路走不到半個時辰就有一處樓閣,那就是聽雨閣,也就是你要休息的地方。”
“感覺聽雨閣這名字好有雅意,給這樓閣取名定是一位優雅的公子或者是位詩情的小姐。”
柳星沉吟了半晌,點了點頭“是的。”
那女子還在問關於大溝寨、桃花村、兩半山、鬼霧林等消息。
一想到“聽雨閣”,柳星便心事重重的,臉上倏而眉頭微皺,時而臉上浮現笑容。
那女子不知道,其實柳星的思緒早已飛到了十多年前了,外人言語絲毫進不了他的耳朵,更沒有聽見那女子的問題,一味地自顧自地往前走。
路過柳氏一族所聚居之地,回想著以前與哥哥柳雲的顛沛流離的故事,內心不自覺地傷感起來。
自記事以來,身邊的親人隻有哥哥。
想到,當年父母失蹤後,二人在大溝寨中備受欺辱。直到現在心中還是憤慨不已。
那時的他們,兩個單薄的身影,奔波在這拾級而上的梯田,擔柴在這猛獸橫行的大山裡。不僅為了食物發愁,還要給人做牛當馬。
在父母失蹤後,聖女姐姐為追查父母下落,獨自前往中州,臨走前交代了柳氏一族代自己照看柳雲與柳星。
不到一年,趕屍人來說,聖女在外,被仇人所殺,香消玉殞,如今屍體跌落在太華山下。起初柳氏一族之人還未可全信,後來越來越多的趕屍人來告知大巫祝,所謂三人成虎。一時間巫神一族不僅祭奠聖女,還準備開壇召喚下一個聖女。
而柳氏族人,起初對二人還假仁假義,後麵聽聞聖女隕落,柳雲父母失蹤,於是趁二人年幼,不僅侵占了他們房屋和土地,還將二人趕出柳氏一族。
二人惶惶如喪家之犬,終日流浪在這毫無人性的兩半山地界中。
那年,柳雲才五歲,自己兩歲,一個黃發垂髫一個嗷嗷待哺,那本是應該撒嬌,天真備受父母嗬護的年紀,二人卻承受他人可能一輩子無法體會的痛苦和絕望。
好在有其他三寨的寨主出麵,才勉為其難地分得一個落腳之地。
那落腳之地,破敗不堪,那簡易的茅屋頂上,是隨意搭著幾簇曬乾的茅草,牆壁是用粗石與泥巴和成的,幾根腐朽掉的木頭散亂地放在屋裡就當是床了。
每當大雨襲來,茅屋中沒有一處是可以安身的,二人穿著滿是汙垢且單薄的衣衫,聽著那嘶吼的奔雷,相互依偎著,隻盼望著這雨快些過去。
這樣痛苦的經曆柳星至今記憶猶新,尤其在下雨的夜晚,那死去的記憶時常縈繞在兩兄弟心裡,痛苦難忍。
特彆是五歲的柳雲,作為哥哥的他,不僅要擔起照顧弟弟的職責,還要學會忍辱負重。
那是柳雲雖然年齡尚小,但心智好似成人一般。不僅安慰著愛哭的弟弟,又向寨中其他人提供勞動力。
五歲的柳雲能乾嘛?好在也有提供善舉之人,寨中非柳氏的人見孤兄弱弟,不免產生憐憫之心,時常雇傭柳雲在春耕時牽牛,在夏忙時背草,在秋收時割稻。用來換取二人的一日兩餐。
至於到了冬日,骨瘦如柴的柳雲背著柳星,用著那稚嫩卻滿是老繭的小手,在萬翠山的梯田上收集木材和稻草。也有老叟婦翁幫二人搭屋蓋茅。
原來和你不相關的人往往比那些所謂的家族更有人情味。
為了使茅屋變得防寒,柳雲已經在雇主家學到了如何利用茅草把自己和弟弟圍住,二人瘦小的身體鑽入稻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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