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對話，齊榮峰有些愧疚。要是他當初好好努力的話，現在就能多吃幾頓魚肉，閨女也不至於連魚也不認識……
“你說的那個十六條腿的魚……俺好像聽說過，城裡人管它叫章魚，唉，不對，城裡人說的章魚也才八條腿啊。哪有16條腿的魚？你不會是做夢了吧？”齊榮峰百思不得其解。
齊圓圓從小和外婆一起生活，家裡條件也不是很好，魚肉在他們那裡比較難買，所以比較貴。一年來也吃不上幾次。後來在她十歲的時候被大家告知不能吃海鮮了。
雖然有淡水養殖的，但他們也怕就不敢買。
隻那一次，學校組織的教師聚餐，大家突發奇想，點了一條長著16條長短不一的腿，眼球近乎凸出，通體彩色的紅燒魚。在大家的勸說下，她也吃了。後來就得病了……
現在看到魚她還是不可置信。這和她見過的魚完全不一樣。就連章魚在他們那也是少則百來條腿的……
她不敢吃，就怕又得病了……那可是不治之症。
“圓圓，你說的16條腿的魚，是誰告訴你的？”齊榮峰問道。
齊圓圓被這句話噎住了。她該怎麼說呢？說她是從未來來的？她不慌不忙地嚼著飯，而後回答道：“就，有一次聽班裡的同學說的。他們告訴我的……”
齊榮峰哭笑不得。
“俺就說嘛，普通的魚怎麼可能會有16條腿？章魚都沒有16條腿。你的那些同學肯定是胡說八道的。這正常的魚要是有16條腿啊，那肯定就不是正常的。”
是嗎？原來那些都是不正常的。她還以為她見過的那些魚才是魚原本的樣子。
“吃吧，圓圓。這魚肉很難買到的。可好吃了。”
齊圓圓看著碗裡的魚肉，直犯惡心。遲遲不敢去夾。“爸，我不愛吃魚，你們吃吧。”
她又把那塊魚肉夾到齊榮峰碗裡。
在她原來的世界裡，魚蝦都變異了，是不能吃的。吃了會得病，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心理陰影。
齊榮峰卻以為齊圓圓是在客氣。“閨女，咱家條件確實不怎麼樣，但你不用擔心，咱該吃還是得吃。爸不會嫌棄你吃的多。”
“不是的，爸。我是真不喜歡吃魚。你們吃吧。我怕這魚刺卡在喉嚨裡難受。”她為難地說。
齊榮峰也沒再多想。他閨女的確在小時候吃了一次魚，魚刺卡在喉嚨裡出不來，那時候聽人說給孩子吃醋就能吐出來，誰成想根本不管用。最後到村裡的診所才吐出來的……這件事情齊榮峰和梁小翠一直記在心裡。
“也怪俺，瞧俺這記性，行，不吃魚肉，那多喝點雞湯吧。”齊榮峰說完之後又憨笑一聲。
齊圓圓點了點頭。
而在另一邊的孫盼娣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陳娟扯著她進了屋子。進屋後，孫德貴揚起手在她臉上留下了一個紅腫而刺眼的巴掌印。
孫盼娣的臉被打得偏向另一邊。
隨即，陳娟便破口大罵：“好啊你，你個賠錢貨，你長本事了啊！都開始叫人幫你和我們對著乾了是吧！我可是你媽！你還想拿我們家的錢去讀大學！我告訴你，門都沒有！我們家的錢，是要留給家才讀書的！你倒好，一下子就分走了五千塊錢！五千塊錢啊！活活叫你浪費了啊！你個該死的賠錢貨！”
停頓了一會兒，陳娟繼續扯著嗓子吼道：“你爺爺給你留了錢，我們怎麼不知道？！你個賠錢貨，你還挺會藏事兒的哈！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說，就會在村裡人麵前裝可憐！搬出來了村長不說還幫著外人！說的好像我們虧待了你一樣？這麼多年我們吃的穿的哪樣虧待了你？你還有沒有良心？！”
孫德貴瞪著她，接著說道：“你就是個掃把星！克死你爺爺奶奶，現在還想害我們家破財！讓你嫁給馬輝那是抬舉你！人家馬輝什麼條件？你跟了他，你想要什麼沒有？！你還不識抬舉！真賤啊你！我們孫家就敗在你手裡了！當初怎麼就不狠狠心把你丟進塔裡？！”他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臉。
孫盼娣伸手捂住了她剛剛被打的那邊臉。眼淚也隨著他們侮辱的話語流了下來。
她不敢說話。因為在這個家，她根本就沒地位。
在一旁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孫家才也上前來。“都怪你！我以後可是要去重點高中讀書的，將來我能考最好的大學！現在你把我的錢都拿走了，我怎麼辦？！算命先生說我以後是吃國家飯的人，當大官的！你就是不想我當大官！你心腸真是歹毒啊！你不配待在我們家！”
她還是不說話。心想著再忍一段時間就好了。等她進了大學就沒有這樣的事了。
陳娟看著就來氣，於是在她手臂上擰了擰。“我怎麼這麼倒黴，生了你這麼個賠錢貨啊？！”
“媽，我餓了。”孫家才摸了摸肚子，他的話打斷了陳娟。
聽到這話，陳娟立馬換了一種態度：“兒子，要吃飯啊？媽給你做。想吃啥？”
說完後，她狠狠地瞪了孫盼娣一眼。她和孫德貴也不敢鬨太大的動靜，就怕鄰居張嬸知道他們又苛待這賠錢貨，要是告訴村長就麻煩了。
也不知道村長怎麼想的。這麼為那個賠錢貨考慮。不就是考了個大學嗎？至於嗎？一個丫頭片子而已，有什麼好炫耀的？將來她兒子能考更好的！到時候全村的人都來巴結她！看那村長會不會後悔！
“你還愣著乾什麼？！去生火啊！”孫德貴看著孫盼娣，惡狠狠地說。
孫盼娣這才走到灶台那兒生火。
等她也進了廚房之後，孫德貴啐了一口唾沫。“呸！真晦氣！怎麼就生了她這麼個晦氣玩意兒？！”
而後他則搬出凳子坐在院裡邊曬太陽邊等飯吃。
孫家才也一同出來了。
“爸。”孫家才喊了一聲。
孫德貴應了之後，他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而後苦口婆心地勸道：“家才啊，你可是孫家唯一的男丁，將來你找媳婦兒可要找一個聽話懂事的，能生兒子的。好給我們孫家延續香火哩！”
孫家才點點頭。
“爸，這些媽已經教過我了。我將來一定找個你們說的媳婦兒。”
孫德貴點點頭。
這才像話嘛，就要找個聽話的兒媳婦才好拿捏。太精明的不好拿捏。
正想著，裡麵傳來了一聲“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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