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田進了禁閉室,黑暗的角落,躺在單人硬板床上,他陷入沉思。
他聽連長肖峰講述,曾經他在哀牢山貓耳洞受得罪。
現在禁閉室比貓兒洞舒服多了,有床板,一天三餐吃喝不缺,這裡不躲避子彈,也沒有危險。
可哀牢山那拉山口,兄弟們在貓耳洞棲身之所,要收到蒼蠅,蚊子,毒蛇,老鼠,蠍子、蜈蚣侵襲。
在戰場上就是一支蚊子,也不願多待一分鐘。
貓耳洞內頭上滴水,腳下踩水。
洞內空氣汙濁,黴菌味、汗酸味,夾雜著腥臭味,甚至還有兄弟遺體存放,洞內汙濁不堪,令人窒息。
參戰的兄弟皮膚被蚊子叮咬,發炎、潰瘍腐爛,流出膿水……
哀牢山那拉山口,失去了好多優秀的兄弟,界碑上都是稚氣的臉,幾行字簡介,十八歲,那些都是沒來得及充分展示自己潛能的年輕帥氣小夥。
陽光下藏不住陰暗,作家無論把戰爭描寫的如何榮光,但戰爭本身殘酷無情,是對人性的戕害。
a師147團4連是108名活生生青年組成的一個團體,這天營區是六班長陳福海的流動哨。
而陳福海是戈壁籍,四連要向哀牢山、那拉山口開進。
這場邊境衝突把四連士兵粘合在一起,老鄉觀念更加粘稠,一同參軍,家鄉的兵,他們就像兄弟一樣。
上陣親兄弟,打仗父子兵。
地域性的親緣,自然把這些兵融合在一起,四連士兵在戰爭來臨之際,突然富有了同情心,同時具備了寬容,諒解,同理心。
也許是戰爭過於殘酷的原因。
他們好像變了一個人,就像宇宙的誕生,萬物聚結於一體,又回到奇點。
147團四連八班班長劉世雨走向營區口禁閉室,他故意咳嗽了一聲。
用眼睛的餘光悄悄暗示哨兵陳福海。對他悄悄的說:“我給禁閉室馮大田進去送點東西”。
劉世雨進去禁閉室,這時的147團營區,四連中有七八個戈壁籍的士兵,他們眼睛也在盯著禁閉室。
三班長孫雨露,八班副班長金忠魚貫而入,哨兵陳福海想阻止,可孫雨露已側身而入。
馮大田看到劉世雨進去了,沒好氣的說:“你做人情,讓我關禁閉。”
“你當菩薩,我做鬼,蹲在這暗室裡,幾天才能熬出頭?”
劉世雨笑笑說:“連長是吃騷羊肉長大的,他無情。”
“我們戈壁籍的兄弟是吃小麥,喝雙橋河水長大的,不能無義,讓你大田休息幾天還不好了,再說在禁閉室睡覺又不累,你的錯誤又不記入檔案。”
馮大田牢騷滿腹地說:“得得,世雨你說得輕巧,四連以後立功受獎沒有我蹲禁閉室的馮大田。”
劉世雨躺在馮大田硬板床上,與馮大田靠在一起……
“這裡是禁閉室,是標兵班長待的地方嗎?世雨,不要連累了你的入黨,提乾。”
馮大田推搡著劉世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