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王懷慶看完電報,對旁邊的孫參謀說:“之前你給我講了點京城趣事,沒想到在歐洲的顧公使都知道了。”
孫參謀說:“哪件京城趣事?”
“就是你說的那個人力車夫。”
“姓秦的那個車夫啊!”孫參謀說,“顧公使怎麼會知道?”
王懷慶說:“他收到了北京大學的電報,這個姓秦的車夫提了不少建議,條條切中要害,顧公使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孫參謀說:“這個車夫確實寫了不少譯文,兩家報館都發了報道。”
王懷慶說:“這些報館平時軟硬不吃,咱們還得每個月給他們幾百塊大洋養著,省得他們口無遮攔。既然他們主動誇人,或許真有兩下子。”
孫參謀問:“顧公使什麼意思?”
“顧公使人不在京城,希望我這個九門提督差人去探探虛實。難不成他還想再問一個車夫有何意見?”
“北大那幫人更是傲氣得很。我聽手下人說,這個車夫的確進過紅樓。可能那些意見真是他提的。”
王懷慶搓了搓手:“可我們哪懂洋文,還有什麼狗屁國聯、洋人會議?不懂這些,怎麼了解姓秦的什麼水平?”
孫參謀想了想,突然靈機一動:“司令,最近上海那邊的《大陸報》有個美國記者過來,說要采訪徐大總統,我們正發愁如何應對。”
“對啊!”王懷慶一點即通,“咱們還一直找不到翻譯,從幾個大學都調不來人,要麼就是來的水平不夠。正好讓秦九章試試,他不是很懂洋文嘛,也看看他是不是懂政治。”
之前五四時期,京師警察廳和步軍統領衙門與學生隊伍發生過衝撞,這兩年小摩擦也不少,學生們對巡警意見很大。
一聽步軍統領衙門想找翻譯,學生們都不願意來。
孫參謀說:“咱們瞅瞅他是不是有真本事。”
王懷慶對孫參謀的說法很滿意:“你去找他吧。”
“遵命,司令。”
王懷慶又囑咐道:“千萬不要把顧公使的差事辦砸了,一定好生對待這個車夫。”
“我明白,司令,畢竟是外交部的事兒。”
——
當天,徐徹就急匆匆找到了正在趕譯稿的秦九章:“九子!步軍統領衙門怎麼會突然找你?”
秦九章一臉問號:“步軍統領衙門?”
“我收到了上峰指示,帶你去衙門,他們可是幫不好對付的主兒!”
“我沒乾什麼。”秦九章說。
徐徹掏出一封信:“這是步軍統領衙門兼京畿衛戍司令部發來的函。”
秦九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接過來看了看:
“秦九章先生台鑒:
來信收悉。茲受步軍統領衙門兼京畿衛戍司令指令,請先生儘快趕赴本所。
謹此。
京畿衛戍司令部參謀部謹上。”
看完信,秦九章立刻放寬了心,笑道:“他們信上說得很客套,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是嗎?”徐徹摟了一眼信函,心中的石頭才放下,“還好!那你去吧,但他們這幫人,我總歸覺得笑裡藏刀。”
“沒什麼大不了的。”秦九章說。
一個小時後,他抵達了南城的司令部府邸。
王懷慶一身北洋軍裝,笑嗬嗬迎見了秦九章:“你就是那個傳聞中的才子車夫?”
“是在下。”
王懷慶拿起顧維鈞的電文:“遠在瑞士的顧公使,都提到了你。”
“顧維鈞公使?”秦九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