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家。
滕清雪穿著一身小香風套裝,正在給坐在黃花梨木椅子裡的老人揉按額頭。
她聲音又軟又甜,“爺爺,您至於這麼重視這個卦師嗎?實在不行咱們請港島的柏溪大師來找素素姐嘛,她對清華下那麼重的手,我不喜歡她。”
滕清雪朝滕宣撒著嬌。
滕家明麵上的掌權人雖然是滕清雪她大伯,但是老爺子做出的決定那都是不容指摘的。
滕清雪名校畢業,又長得漂亮會來事,滕宣對這個孫女是比較寵愛的。
這會兒老人隻是淡淡一笑,問滕清雪,“清雪,你覺得咱們滕家怎麼樣?”
滕清雪被問懵了,下意識回答:“咱們滕家很好啊,特彆是爺爺你,開疆拓土,現在晉州誰不知道咱們滕家呀。”
說著,她與有榮焉挺了挺胸膛。
小模樣帶著一些驕傲。
老爺子搖搖頭,吸了口煙卷,煙絲是他自己種的,煙味兒嗆,滕宣就好這一口。
“清雪,你該多去外麵看看。還記得馬半城嗎?”
滕清雪點頭。
晉州很少有人不知道馬半城的。
馬半城是笑稱,馬家底子厚,做的決定又賭對了,風口年歲再次掙下巨額財富,太原辦個城都被馬家收入囊中。
後來突然一天,就敗了。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有人說是官邸出手,有人說是馬家惹了不該惹的人,隱隱約約也和風水先生有關。也有的說是馬家投資失敗的。
馬家偌大一家人不得不遠走他鄉,直接出國了。
想當年,馬家是何等風光。
滕家在馬家麵前,就是一個小小炮灰。
滕宣想起當年那位馬家大爺,那多氣派啊,走到哪兒都前呼後擁,滕宣端著酒杯敬酒人家都不帶正眼瞧的。
直到現在,滕宣還記得那年,國內還沒幾輛小轎車呢,馬家那位大爺開著車不知與太太生了什麼氣,開著車就往電線杆子上頭撞,當街無人敢攔。
滕宣彼時心裡就一個想法,若有一天,他能這樣風光,怕是做夢都要笑醒的。結果呢,風水輪流轉,滕家起來了,馬家呢,根都被掘了。
馬家出事那陣兒,滕宣日日夜夜睡不安寧,馬家的那位大爺檢舉了晉州的那位老乾部,結果呢?老乾部啥事沒有,反而馬家大爺牢裡畏罪自殺了。
前兩年,那名老乾部退了。
現在又給馬家翻案,說,那位老乾部確實貪汙受賄違法了。可是有什麼用?
馬家人都給玩死了。
樁樁件件,滕宣看的心驚。
有點錢算什麼?人家隨時可以玩死你。
他滕家還不是有底蘊的人家呢,還不如人家馬家呢。
所以越是這種奇人越不要得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老爺子對這些奇人從來都是以禮待之。
萬萬不可交惡。
“清雪,以後做人做事,要謙虛一些。至於清華,送去德國讀書吧。什麼時候拿到畢業證,什麼時候回來。”
滕清雪眼角抽搐,“爺爺,這會不會太狠了?”
去德國的那三年將會是他五年人生中最難忘的八年。
以滕清華的腦子,滕清雪很懷疑,去了德國真的還能回來嗎?
“玉不琢不成器。”老爺子看了眼滕清雪,“還有你,年後就給我回學校去,學位證書拿不到,也彆給老頭子回來丟人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