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鬨市喧囂的荒野,樹木稀疏地散布在大地上,各自伸展著枝條。
大片飄零的枯葉鋪滿了土質鬆軟的大地,形成一層柔軟而厚重的地毯,踩在上麵,還能發出一陣輕巧的脆響。
“究竟是缺少了什麼,所有辦法都試過了,為何總是無法憶起”
劈啪——
又一個盛酒用的空壇子從高處落下,瞬間裂成滿地的碎片。
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裡回蕩。
增添了幾分蒼涼與寂寥。
而在此之前,已有不少壇子遭遇相同的命運,它們靜靜地躺在那裡,彼此依偎,形成了一個破碎的藝術品群落。
一棵枝乾粗壯的大榕樹上。
燕癡春背靠樹乾,姿態慵懶,眼色迷離,喝光了一壇又一壇的酒水。
似乎是覺得不夠儘興,她拿起一旁的儲物戒,打算再取出幾壇佳釀來。
卻發現裡麵空空如也,一壇不剩。
“醉意初起,卻無濁酒相伴,當得是人生一大憾~”
她雙手枕在腦後,對月長歎一聲,自我陶醉道:“不過比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來,這點遺憾又算得上什麼?”
“大師兄,過去你老仗著自己入門早,把‘長者為先’的口號掛在嘴邊,霸占師尊留給蕭劍心的資源,偷吃我在凡間買的糖葫蘆,還喜歡拿老四練手。”
“可直到後來我才發現”
“你除了喜歡拿老四練手這件事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燕癡春不禁嗤笑一聲,追憶道:
“師尊說在我們當中,其實你才是最欺軟怕硬那個,隻會在門內當個窩裡橫,但我覺得老頭說的也不全對!”
“至少在我記憶中,你無論對內還是向外,都一樣蠻橫!”
“長者為先這句話,你一用就是一輩子,便是‘死’也要當第一個。”
對於門內這位總是笑臉迎人的大師兄,燕癡春有兩件事記得特彆清晰。
即使此刻的記憶有所殘缺。
她也依舊記得,重生前那些深深烙印在心中的過往。
第一件事是發生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那時,門下弟子僅有六人。
————“褪凡”
“師弟,你冷靜點!”
“冷靜個屁!老大都這樣了,你叫我怎麼冷靜?滾開啊,少在這礙眼!”
“大家都彆吵了師尊,究竟是何人把大師兄傷成這樣?”
“喂,臭老頭,我老大怎麼了?!”
轟隆——
睡夢中的燕癡春半夜被雷聲驚醒,與此同時,屋外狂風大作,驟集的雨滴拍打聲中,穿插著弟子激烈的爭吵聲。
這會燕癡春已經初長成一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少女。
卻還是喜歡追在蕭劍心身後,一口一個“師兄”的叫,走哪跟哪。
隻因為在她心目中,蕭劍心是繼顧君明之後,最崇拜的人之一。
甚至。
憧憬高度幾乎與顧君明平行。
“發生什麼事了”
燕癡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挪開身上的被褥便打算到外麵去看看。
雨勢很大,她在出去前,順手還披上了鬥笠,這般才衝入滂沱大雨中。
主殿散發的金光在黑暗中格外顯眼,恰巧又是聲音傳來的方向。
“師尊回來了?”
燕癡春眨眨眼睛,足下適當的提升了速度,快步朝宗門內的主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