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之後,謝家人再次回到了停車場。
謝母明顯哭過,眼眶通紅。
李玉峰兩次想往前靠近,謝父都輕輕地搖頭。
李玉峰隻好待在了原地,沒有近前。
謝晚雪送走了親朋,又讓塗思豔幫忙帶父母回家。
自己則走到李玉峰身邊道:“要明後天才能過來領取骨灰。墓地我已經找好了,你想要過去看看嗎?”
李玉峰點點頭,上車。
謝晚雪把手機定位打開,導航到墓地。
北郊的一處陵園,依山而建。
兩麵山坡,都被修成了墓地。
謝晚雪帶著李玉峰一步步走上台階,來到山間的一處墓碑前。
墓碑已經刻好。
很簡單的幾個字。
‘謝晚晴之墓’
碑上麵還有一張照片。
“骨灰來了,直接放進去,封好就可以了。”
謝晚雪看著墓碑,緩緩地說道。
李玉峰突然發現,這些事情,他都沒有參與,不由感覺有些羞愧。
“姐姐的事情,我差不多都知道了!”
李玉峰全身猛地一震,吃驚地看向謝晚雪。
謝晚雪的目光平靜,迎著李玉峰的目光道:“姐姐留給我一個日記本,我前幾天才拿到。”
李玉峰看著謝晚雪複雜的目光,一時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終於無力地坐在了台階上。
他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謝晚雪平靜地道:“所以,金夢虎應該是你殺死的,對嗎?剛才,在車後備箱裡的人,是金夢龍吧?”
雖然那人被蒙著頭,可是謝晚雪根本不需要去揭開看。
李玉峰雙手抱著頭,並沒有回答。
謝晚雪長歎了一口氣。
良久才輕輕地說道:“我姐她,性子太軟。性子太軟的人,往往可以承受最大的傷害,甚至把傷害帶給身邊的人。”
李玉峰抬頭,看向謝晚雪。
謝晚雪也坐了下來,坐在台階上。
看著山坡下的停車場。
“姐姐在日記本裡,已經認定了你就是伴侶。所以,如果你也願意的話,我還是叫你姐夫吧!”
李玉峰很好奇謝晚晴在日記裡給謝晚雪寫了什麼。
所以,他沒有打斷謝晚雪的話。
謝晚雪繼續道:“姐夫,你知道‘他人即地獄’這句話嗎?”
李玉峰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人即地獄嗎?
謝晚雪平緩地說道:“這世上,有很多人,會為彆人而活。他們會很在意彆人的眼光,在意彆人的看法。可是,彆人的看法那麼多!不可能所有人的看法,都是他們要的。所以,他們每天都處於一種求而不得的煎熬之中。姐夫,你是他們中的一員嗎?”
李玉峰想了想:或許吧!
謝晚雪沒有等到李玉峰的回答,於是繼續開口說道:“也許姐夫不在乎其他人的凝視。可是,姐夫卻太在意姐姐怎麼看你了。你把姐姐當成了你的唯一,當成了你的全部。你原本可以好好的做你的律師,當初為什麼要來北溪?你知不知道,當你全身心地在為姐姐而活的時候,姐姐已經成了你的地獄。你失去了自我。你不明白你自己在這個世間存在的意義。當姐姐的事情被你知道後,你的世界崩塌了。”
緩了緩,謝晚雪像是在回憶什麼。
“你開始放縱自己,你開始自暴自棄。你在放棄你曾擁有的其他的一切,甚至甘願觸碰法律。你想要得到一個證明。證明:你不是背信棄義的那個人;證明:你是那個有能力處理好事情的人;你不能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姐姐身上。你所有的美好暢想,變成了彆人隨意玩弄的對象。你出離的憤怒了。人性太複雜了,姐夫,你有沒有埋怨過,姐姐為什麼不和你說?你或許這麼想過:你會想,她應該是怕了。她怕她給你營造的天堂,瞬間變成了地獄。可事實上,她早已成為了你的地獄。”
李玉峰怒道:“你胡說些什麼?”
謝晚雪淡淡地道:“是不是我說的太直白了。嗬嗬,當我們開始在意彆人的看法,在意彆人的眼光時,不管那人是誰,那人都會變成我們的地獄。大多數人,都活在彆人的眼裡。而不知道,這個世界,其實隻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自己。其他的所有人,都隻是自己的心境,在外界的投影。除你以外的,你所看到的任何一個人,都是無數個你的側寫。你眼中的所有人,其實都隻是你。都隻是你的內心,在外界的展現。當你否認這一點,錯誤地把彆人的看法,彆人的觀點當成是原本的你時。你就會擁有無儘的麻煩和無儘的痛苦。姐夫,你有多想活在姐姐的目光中,你就會有多痛苦。也許,你可以承受彆人的目光;可是你承受不了姐姐的目光。你義無反顧地進入了姐姐的地獄之中,沒有絲毫的猶豫。這就是全部的真相。不要說那些要複仇的話了,你不過是想掙脫姐姐給你的束縛,以求得自己的心安罷了。不需要這樣,要求心安,你隻需要放下就好了。很簡單,不是嗎?放下,你就會得到久違的自由。”
李玉峰道:“你眼中的束縛,在我看來是愛!”
謝晚雪點頭道:“你可以把這個稱之為愛。卻不可否認,這是沒有自性的愛。這種愛的親密關係,你去審視的時候,會發現:越親密越煎熬,越親密越痛苦。如果真的是愛,你心裡該沒有恨;如果是真的愛,你心裡該沒有痛苦;如果是真的愛,你現在不會放縱自己。所以,你現在所有的感受,你都可以代入到姐姐身上去。因為,你也是姐姐的地獄。她也明知道你是地獄,卻不舍放手,飛蛾撲火般的想要繼續,結果付出生命的代價。如果姐姐的忍受,是你帶給她的;那你現在的所做所為,也是她帶給你的。這是痛苦,不是愛。她完全可以淡漠情感,選擇和你保持距離,不允許你成為她的地獄,她可以選擇自由。不過,姐姐沒有這麼去做。她也迷失了自我。人總是在彼此的關係中感到不滿;又在自由中感到恐慌。她不想恐慌,隻好接受不滿,痛苦的活下去,希望時間可以抹平一切。”
李玉峰心中有些感觸,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的目光落在虛處,感覺這個世界是多麼的不真實。
“姐姐說,如果哪天她不在了。她想讓我幫她,問你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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