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水生回道:“糙米都13文一斤了,你之前買的那種好一點的大米得25文一斤。”
“這麼貴?我之前買才八文一斤,”張平安驚呼道,繼而皺眉:“那這一般人家誰吃得起啊!”
劉水生歎氣道:“隻有窮苦老百姓才吃不起罷了,吃得起的大戶人家多了去了,我們店裡現在的夥食都換成糙米加芸豆了,然後每個月給我們補100文夥食費,其實都不夠乾啥的!”
“你們老板可真會算計”,張平安點評道。
劉水生反倒不怎麼在意,扒了一口飯後繼續道:“所以說人家能掙錢呢,我們店裡有十幾個夥計,加上賬房一起快二十人了,每個月得費不少米糧,不算計怎麼行,你要是把之前買的糧食轉賣個兩三百斤,倒手就能賺三四兩銀子了。”
張平安聞言搖搖頭:“越是這種情況越不能賣,結合你說的情況,我估計糧價還得漲,你還記得八月份地龍翻身的事嗎,我之前在府學那邊看過官府的邸報,我們這裡影響還不算太大,受災最嚴重的地方就在北方的陝州和寧州,地裡糧食不說顆粒無收,也相差不遠了,房屋倒塌,大部分百姓流離失所,周邊幾個州的收成也不太好,商人逐利,有關係的大商人肯定會把糧運到北方去賣,我估計糧價飛漲跟這也有很大關係,加上這次疫病城門封閉,交通不便,這價錢自然就起來了。”
說完歎一口氣:“我之前想過糧價會漲,但沒想到會漲的這麼離譜!”
劉水生恍然大悟道:“難怪呢,我是說我們老板都好久沒到這邊店裡來查賬了,他在府城還算有關係的,米糧生意也做得挺大,我們在郢州城還有分店呢。”
“水生,糧價再有大的變動你及時跟我說一下,糧食是根本,糧價有大的變動,那一定是出現了大的問題”,張平安囑咐道。
劉水生本身就是個機靈的,這樣一說立刻就懂了,點頭道:“成,你放心吧!”
等劉水生吃完後,張平安才帶著食盒回去。
現在雖然放假不上課了,但功課不能落下,在書房做了一會兒功課後,突然又有人敲門。
照例是小虎咚咚咚跑過去開門,不一會兒又跑進來,扒在書房窗外喊道:“平安哥,是找你的,說是袁家的小廝,他家少爺讓送鴨絨過來。”
沒想到袁子昂做事效率這麼高,張平安笑著應道:“來了!”
袁家的下人做事很懂規矩,看到張平安出來躬身行禮道:“張少爺,我家二少爺讓送鴨絨過來,您看看。”
張平安接過布袋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都是上好的鴨絨,隻不過還帶有一股家禽身上的味道,遂點頭道:“回去和你家二少爺說一聲,後日下午過來取。”
小廝點頭道:“好的,張少爺。”
張平安叫來五姐六姐和小虎過來一起幫忙,要把這些鴨絨先洗滌消毒,雖然並不是很重,隻有三斤多,但是也裝了滿滿一口袋,用了三個大木盆。
“兒子,你這是乾啥呢,洗這些鴨毛乾嘛”,徐氏不解的問道。
“娘,這是鴨絨,就是鴨子腹部和頸部最貼身的一層絨毛,非常保暖,我準備和袁子昂一起做鴨絨生意,今年冬日天寒,皮草價格昂貴供不應求,正適合我們做羽絨服和羽絨被賣”,張平安解釋道。
徐氏不懂這些,但她向來是無條件支持兒子的,也過來幫忙洗鴨絨。
張老二在一旁問道:“做這個生意要多少本錢啊,利潤分成是怎麼算的?”
“爹,這事兒我和袁子昂商量過了,我不用投錢,主要是負責處理好鴨絨就行,他負責收購還有後麵請繡娘製作,他奶奶的陪嫁裡麵正好有一家繡坊,很便利的,刨去采購的錢還有布料和手工錢外,最後的利潤我們四六開,他六我四。”張平安笑著回道。
張老二聞言點點頭,隻道“你心裡有數就行,你們都是同窗,千萬彆因為錢的事情把關係處壞了。”
說完也蹲下身一起幫忙。
要先用皂角清洗去除鴨絨中的灰砂、皮屑和黴菌,清洗後再在水中加入少量芝麻油,增加光澤並防止蟲蛀?,幾人沒一會兒就清洗好了。
接下來就要想辦法脫水烘乾,徐氏把家裡的棉帕子都拿出來幫忙吸水,不滴水以後,便把鴨絨放到簸箕上攤開。
“兒子,接下來要怎麼弄啊”,徐氏擦擦手問道。
張平安把手擦乾後笑道:“嗯,接下來我要和爹趕車出去一趟,去買點好點的無煙碳,還有熏香回來。”
“那得不少本錢吧”,徐氏有些肉痛。
張老二到底多做幾年生意,見識更廣一些,道:“既然是賣給富貴人家,這東西就得做好一些才行。”
說完去趕車出來,父子二人一道出門去買炭。
現下隆冬時節,木炭是緊俏物,買了一袋20斤的無煙碳和一小塊兒大拇指大小的熏香,就花去了快一兩銀子。
回來後天已經擦黑了,家裡沒有多餘的屋子,隻能在書房裡點上火盆,慢慢烘乾。
弄完以後張平安讓家裡人都一道先出去,避免一氧化碳中毒,等過兩個時辰再過來看效果。
徐氏已經做好了晚飯,今日忙活晚了,就簡單煮了一鍋乾豆皮,但是裡麵放了豬油,配著鹹菜吃還挺香的。
張平安讚道:“娘,您這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徐氏聽了眼睛笑的眯起來,“好吃就多吃點,咱家現在日子是越過越好了,五丫六丫現在都享福了,還跟那大家閨秀一樣能看話本子,大丫小時候可是什麼都乾的,家裡吃的也不好,一年都吃不到一壇子油。”
五丫笑道:“是哩,我和六妹有福氣,都是沾了小弟的光,不知道大姐她們現在怎麼樣了?”
“你大姐我一點兒都不擔心,我這大女婿是個好的,有他護著你大姐,你大姐吃不了啥苦,你二姐家也是吃喝不愁,她自己性子也潑辣,吃不了虧,我最愁的就是你三姐了,兩口子都不是踏實的,哎”,徐氏歎道。
張老二敲敲碗,沉聲道:“吃飯,彆說這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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