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是你們一家走,還是全家人都走?”張平安問道。
“全家都走”,大丫回道,“東西我們昨日就收拾好了!”
說完皺了皺眉道:“三丫也在我這,他們兩口子昨日下午就過來了,晚上還非要在我這裡睡,說怕我們把他們丟下了。”
“行,我知道了!大姐,我們人多,就不進去坐了,爹去小舅家喊他們了,奶囑咐了我們到鎮上後去買些鹽巴和常用藥材備著,我們先去買東西,待會兒回來後一起出發”,張平安點點頭道。
“那我家也再買點兒”,大丫想了想道,去喊了劉三郎過來。
於是每家都出了一個人,準備去雜貨店和醫館買東西,還有幫忙寄信,鎮上有專門幫忙送信的驛館。
“平安,你過來”,張氏在前頭的車子裡撩開粗麻布簾子招手道。
“奶,怎麼了?”張平安上前道。
“幫我也寄一封信”,張氏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道。
張平安接過後,看到信封上用簪花小楷寫了地址和收件人“張學禮道啟”,都姓張,不由問道:“奶,這是誰啊,沒聽過呢?”
張氏淡淡回道:“是你舅公,他從前在鎮上開鏢局的,後來生意做大了以後去了縣裡,從我成婚後,我們基本就沒走動過了,昨日我想了半日,還是給他寫封信吧!”
“明白了,我讓驛館加急送”,張平安把信放進懷裡。
“不用了,正常送就行”,張氏回道,然後放下了車簾。
這時候的鹽是很珍貴的東西,一次性買太多怕引起店家注意,眾人是分了幾個雜貨店買的。
金寶則買了很多零嘴吃食還有果脯,用他的話說是“趕路這麼辛苦,當然得多吃點甜的了。”
臉上一絲緊張之色都沒有,看起來更像是準備出門去遊玩。
“傻人有傻福啊”,張平安心裡感慨。
藥材是去鎮上相熟的同心堂竇大夫那裡買的。
“竇大夫,您給我們抓一些常用的藥方,主要是趕路時路上用的,以備不時之需”,張平安笑道。
竇大夫已經很久沒看到張平安了,不過也聽說了張平安小小年紀就考上了秀才,這樣勤奮好學又有功名的年輕人沒誰不喜歡,所以對張平安很有好感,聞言笑道:“成,你們一共有多少人,大概趕路多長時間,有沒有幼兒同行?”
張平安心裡大概算了一下,回道:“一共76人,有十幾名幼童,還有老人,大概需要趕路十幾日,反正儘可能多抓點準備著吧!”
“這麼多人”,竇大夫嚇了一跳,隨後皺眉道:“你們這又有老人又有小孩的,是要搬家嗎,不過我記得你們家也沒這麼多人呀?”
張平安也沒瞞著,斟酌了下回道:“不光我們自己家,還有一些親近的親朋好友,我們準備過江到南方嶽州去生活。”
“這是為何,我之前聽你三叔說,你不是在府學進學讀的好好的嗎,乾嘛去南方”,竇大夫不解道,這時代舉家搬遷太罕見了。
“也沒什麼,去了南方一樣可以進學讀書啊,不影響,主要是覺得南方更安穩一些吧”,張平安笑了笑。
“你是有什麼消息?”竇大夫試探著問道。
“沒有,直覺罷了”,張平安擺了擺手。
但這話反而讓竇大夫更不安心了,他是讀過一兩年私塾的人,自己又開的醫館,見識比旁人多一些,知道聰明人不會無緣無故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
但對方不願意細說,竇大夫便也沒再細問,給抓了七八十副藥。
金寶和劉三郎脖子上手上挎了一堆藥包。
“你們彆看著多,其實算下來人均才一副,要萬一有個啥頭疼腦熱的到時候你們隻會嫌不夠用”,竇大夫解釋道,他怕張家人以為他是在趁機宰客賺黑心錢。
“竇大夫,我明白的,你的人品我很了解”,張平安點點頭笑道,爽快的付了銀子,到時候回去再分一分算細賬,各家攤錢。
等回到劉屠戶家時還很早,徐小舅一家子已經過來了,沒看到徐大舅。
眾人一起商量了一下,準備午飯時間再走,那時候大部分人都在家裡吃飯,加上天氣冷,街上沒幾個人,不會那麼惹眼。
劉屠戶是個精明人,家裡本來就有兩輛騾車,一輛下鄉收豬,一輛送肉,昨日趕忙又去買了一頭大青騾,還配了車廂。
加上劉屠戶家,還有徐小舅家,一共十三輛車子,午飯時間便浩浩蕩蕩出發了,往府城方向去走。
縣城不能進,隻能繞路走,這時代的地圖是軍事機密,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隻能認方向,邊走邊問路。
張平安來往過府城幾次,他記性很好,知道大概路線,倒不是很慌,算了下時間,天黑前一定可以到縣城周邊。
張老二聽了兒子的建議,出發前做了很多竹哨子,給每人都發了一個,有事可以吹哨。
每家都還在雜貨店買了一個銅鑼,聲音可以傳得更遠更響亮,一是互相警示,二是可以驅逐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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