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鐵柱搓搓手,很是興奮,在阿娘一連串催促的話語聲中,把今兒見劉管家的事兒,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接著,他撓了撓頭,頗為穩妥地說道:“咱也彆高興得太早,人家到底還沒敲定下來,說要看到我們的手藝再定……”
劉氏卻聽得心下大定,自家男人的手藝,嫁給他那麼多年,她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把握的。
不過保險起見,還是叮囑了幾個兒女,“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可彆到處瞎嚷嚷去,彆到時萬一沒成,再折了口,聽見沒?”
折口,就是打臉的意思。
三人忙乖巧點頭。
方雪梅好不容易把嘴裡的冷飯冷菜咽下,淒淒慘慘的表情,就開始告狀。
“阿娘,那賤蹄子……”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指向方雨桐。
“先把舌頭給我捋直了,好好說話!”
“什麼賤蹄子不賤蹄子的,她是賤蹄子,你作為她的雙生姐姐,又能高貴到哪兒去?”
“我看,你這張嘴巴,還是巴掌挨得不夠多。”
方雪梅一聽這話,就蔫了下去,不敢再吭聲。
方正田回來,還不等幾個孩子說話,劉氏自己就嘚啵嘚啵地把這事說了。
看得出來,能搭上劉鄉紳這條線,劉氏遠比她表現出來的,要激動得多。
第二天,方正田帶著兒子就去了鎮上。
隔了一天,兩父子才回來,不但他笑得像朵盛開的野菊花似的,方鐵柱也激動得滿臉通紅。
劉氏一看自家男人和兒子的傻樣,就知道這事兒,定是成了。
晚飯期間,方正田一口氣乾了兩大碗酒,大著舌頭不住地說著陸家娃子有多好,他們兩丈婿是不打不相識……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來到了八月十七。
“十六桌的全在這兒?”
方正田用手指撐開方承宗遞過來的采買單子,對正喝著茶的廚子問道。
“嗯,你按這上麵的買就行,明兒中午那頓正餐,男家送來的魚肉還好說,取了便能切了來炒,雞鴨要拔毛和開膛破肚,現殺肯定來不及,你們要早做打算,最好明兒一個早就處理好……”
廚子放下茶杯,咂吧了幾下嘴說道:“還有荷包肉,明兒也來不及蒸,今兒你們自己先割十斤回來,差一點的豬蹄就行,要是舍得銀錢,三指肥膘也可以。”
“今兒天黑前我再過來一趟,把荷包肉包好,晚上就上灶蒸,你們半夜警醒著些,火不能斷,明兒中午的大餐吃著正好。”
“行。”
方正田點頭,朝正在外麵壘灶的兒子喊道:“鐵柱,叫上你三弟四弟,跟我跑一趟鎮上,記得讓他們每人背個背簍……”
想了想,又對一同坐在桌前的大侄子說道:“承宗,你也得跟我去一趟。”
說完,就出了堂屋,來到灶房。
劉氏正在跟廚子的徒弟們一塊兒忙活,一看到當家的過來,忙用圍裙擦了擦手,問道:“單子擬好了?”
“嗯,就等你給銀子了。”
“唉!”劉氏歎了半口氣,猛然想到這是紅喜事,歎氣不吉利,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三兩銀子夠不夠?”見當家的點頭,她抿了抿嘴,認命地朝房間走去,“我這就給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