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梅輕輕將衣袖擼起,露出那道紅腫烏紫的傷口。
“這?這也是摔的?”
赤腳郎中狐疑地看向她,出聲道:“看著不太像……”
這話把方雪梅嚇得不輕,生怕自己出門子之前就受傷的事兒被挑破,結結巴巴地不知如何是好,急出了一身冷汗。
一旁的陳大江眸子閃了閃,他把郎中那句“看著不太像”聽了進去。
還好,那郎中沒有揪著這個問題刨根問底,而是認真地幫她查看起傷處來。
一會兒讓她舉手,一會兒讓她轉動手臂,還時不時在傷口邊上按按,把方雪梅折騰得夠嗆。
實在想不通,昨兒晚上那個櫃門,怎麼就關得這麼狠?
她不知道,這裡麵還有方雨桐的力量加成,以為自己被那賤蹄子嚇了一跳,撞到了櫃門,櫃門這才關了下來夾到了手。
赤腳郎中抽著冷氣說道:“嘶~!看這情形,你這手的骨頭,像是給傷著了。”
心裡卻暗暗搖頭,活了六十多歲,頭一次見到這麼倒黴的新娘子。
“姑娘,你還得忍著些,我要確定骨頭斷沒斷,最重要的是有沒有移位……”
“那,那要是移位了呢?我這手還能不能治好?”
方雪梅哭都沒眼淚出了,她本還打算嫁到婆家好好操持家務,報答公公婆婆的恩德呢!
這要是斷了一隻手,豈不是就乾不了活?
那她後半輩子還怎麼過?
臉毀了,討不了自家男人的歡心,手還斷了,還不被婆家嫌棄死?
赤腳郎中是個好脾性的,嗬嗬笑著說道:“你放心,好是肯定能治好的,就是得費些周折,較難恢複到原樣,再加上正骨也很痛的,難免要多受些罪……”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朝傷處按了下去……
“啊!!!”
方雪梅又爆發出一聲淒厲地慘叫。
赤腳郎中看她叫得太慘,擦了擦冷汗,扭頭對身後的陳大江說道:“老頭子我年歲大了,對這種骨傷也不擅長,要不等鎮上的大夫吃完喜酒,你們再帶這姑娘過去一趟?”
“那成吧。”
陳大江看了看天色,陸家村那邊,想來也該吃飯了,大夫不是個爛酒的,要不了多久,應該就回來了。
“麻煩您跑這一趟,在這喝杯喜酒再走吧……”
丟下兒媳婦兒,陳大江送著赤腳郎中出門,客氣地說道。
“不了不了,家裡還等著……”
出了門,來到背人處,陳大江叫住了他,四下看了看,低聲問道:“記得您剛才說,她手上那傷,不像摔出來的?”
赤腳郎中停下腳步,打量了他兩眼,心裡琢磨著,這陳大江,莫不是想替兒子甩包袱了?
“嗬嗬,也不能完全確定,如果隻是摔到泥土地裡,定然摔不成這樣,可不是還有一輛騾車嘛,被車沿一壓,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這樣啊,那麻煩您老人家了……”
赤腳郎中看著陳大江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心裡歎息:這可憐見的姑娘,老頭子隻能幫到你這麼多了,其他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嘍。
搖搖頭,背著藥箱,提著油燈,踏進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