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身為兒子的陸文且,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大嫂嫁過來之後,灶台上的活計,阿娘就沒怎麼動過手了。
沒想到輪著自家媳婦兒,老娘突然竟變得這般勤快起來。
“還是我來吧,兩個娃子都在擦眼睛了……”
劉氏起身說道:“給文且他大嫂盛出來的飯菜,也得趕緊端過去,要不一會兒該涼了,趕緊讓文且把你們送過去。”
“行行行!還是親家考慮得周到……”
老林氏也惦記家裡害喜的大兒媳婦兒,便把手中的碗筷放下,客氣地朝幾人說道:“天也不早了,你們早點歇息……”
陸文且手裡端著盛出來的飯菜,提著一盞油燈,朝桌上兩個娃子喊道:“陸知義,叫上妹妹回家。”
呼啦啦一陣,幾人出了院門。
陸家人一走,劉氏也不急著收碗筷了,湊到小女兒身前問道:“你老婆婆看著也還可以啊。”
說著,目光朝對麵的方老婆子掃了掃。
當年她嫁到方家,第二天天還沒亮,這死老婆子就敲響了她的房門,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把她委屈得不要不要的。
要不是方正田堅定地站在她這邊,為她出頭,隻怕得憋屈死。
分家之後,就更不用說了,來了二房就坐著等吃,啥活也彆想指望她乾。
“嗬嗬……”
“她這是心虛呢。”
方雨桐訕笑兩聲,朝阿娘給了一個“你懂”的眼神。
劉氏心頭一震,立馬想起了小女婿拿自家女兒二十兩銀錢還債的事兒,恨不得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陸家婆子,也太狡猾了!
差點被她忽悠瘸。
看到小女兒擠眉弄眼的表情,再扭頭看了看,正喝得暈乎乎的自家男人和好大兒,硬生生把把滿肚子的埋怨,強壓了下去。
明兒一早,他們三個男人就要出門賺銀子去了,今晚可不能再打起來。
晚上,方正田和兒子睡後房,方老婆子和兒媳婦兒睡前房,方雨桐兩口子還睡自個兒的大床。
“阿娘,您要不要小解一下?”
睡覺之前,劉氏問了一句。
剛才看婆婆喝了小女兒好幾碗水,那麼大年紀的人了,彆到時候一個沒來得及,在女婿家尿床,那就麻爪了。
按那死老婆子的尿性,要真發生這種事,說不定得推她身上去,那她這張老臉還要不要?
“洗澡的時候解了一次,哪有那麼多尿?”
方老婆子一邊說一邊脫鞋,強得跟頭驢似的。
“那您睡外麵,萬一有尿,一個翻身就能下床。”
劉氏心裡彆扭,她和婆婆本就合不來,睡一張床這種免不了挨挨蹭蹭事兒,讓她渾身不自在。
“我才不睡外麵!”
方老婆子就著昏暗的火光,打量著這間房,吊著三白眼,陰森森地說道:“這棟房子那麼老舊了,也不知道這房間裡,有沒老過人,萬一……”
聽她這麼一說,劉氏嚇得臉都白了,這會兒,也顧不上啥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了。
仗著自己年輕二十多歲,搶在顫顫巍巍的老婆婆前麵,一跳就上了床,卷著被子往裡一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