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鼻子一酸,罵道:“你才多大,就命不命的,人神婆都叫你心放寬些,定有好日子過……”
方雪梅嘴巴一扁,“可我就是放不寬啊!您讓我能怎麼辦?”
“在娘家的時候,每天看到賤蹄子那張臉,看到滿院子都是她的嫁妝,我就忍不住心頭冒火!”
“如今更是,您看看她如今的春風得意,再看看我?”
“您讓我怎麼放寬?您自己不也看不慣大伯娘家田地多,兒子多嗎?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兒,又憑什麼要求我?”
劉氏本能就想開罵,又發現,大女兒說得也沒錯。
她都多活了近二十年,心裡還是會比較,不要說妯娌之間,就是親姐妹之間,不也是鬨得這麼不愉快嗎?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說話,也沒進房裡,就這麼一個站著,一個蹲著……
劉氏猶豫了好些時候,才開口問道:“你,你和家富……可,可圓了房?”
方雪梅一愣,搖了搖頭,眼淚更加擦不乾淨了。
從昨兒公公婆婆走了以後,她折騰了那麼多次,就不見那人有反應過。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看她如今的模樣,提不起興趣罷了。
想到相看時的場景,那時的陳家富,看向她的眼睛裡,都是帶著光的。
可如今,哪怕坦誠相對,也隻剩下尷尬和痛苦的哀嚎,掀不起半點波浪……
劉氏思考了一下,說道:“一會兒我去問問神醫,看看他究竟傷得怎麼樣?”
“至於你,把手裡的活計放放,兩口子都是傷患,憑啥他陳家富躺在床上,等著你來伺候?”
“你婆婆要實在忙不開,讓她買個丫鬟……不行,要婆子,讓她買個婆子來照顧。”
“哪有那麼多銀錢。”
方雪梅歎了口氣,回道:“為著給我倆治傷,婆婆把家底都掏空了。”
還朝她旁敲側擊地打聽了好幾次,問她有多少壓箱底,還說自家人不分你我,有力就要一起使出來。
她也是因著出嫁之前,阿娘跟她說的話,才忍著沒吭聲。
就這,心裡也是萬分愧疚,這也是她拚命乾活的一個重要原因,覺得辜負了婆婆對她的好。
劉氏抿了抿嘴,拉家那天聽來的話,差點要脫口而出,可又生生忍住了。
原本陳家富這事就是在花樓裡鬨出來的,這會兒再到大女兒跟前,說他之前為花樓女子花了七八十兩銀子的事兒,不是戳她心窩子嗎?
“那你就該更加愛惜自己的身子,儘快把娃子懷上……”
方雪梅苦笑一聲,輕輕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見她這樣,劉氏都快急死了,卻又無處發力。
還不等她們兩母女進去,方雨桐和阿奶又返回來了,兩人臉上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隻因神醫把了脈之後,說她倆啥毛病也沒有,藥就更沒必要吃。
六十多歲的方老婆子的身體,都能和四十歲的一較高下。
方雨桐就更不用說了,發質烏黑,臉色紅潤,吃嘛嘛香,還能一覺睡到大天亮,要多健康有多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