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美婦,跪在她麵前,楚楚可憐地哭著央求道:“是葉老爺自己來的,真不是我們搶的,求求你們高抬貴手,彆再砸了……”
隨著一陣陣嘩啦作響,整個隨心苑狼藉滿地,幾個客人嚇得酒錢都沒付,就落荒而逃,今年剛買來的兩個姑娘,也被嚇得像隻受驚的小兔,抱著頭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這次就這麼算了,要是再敢有下次,我就絞了你的頭發,送你去深山老林的庵子裡,伺候菩薩去!”
“咱們走!”
一通發作之後,煙雨樓的老鴇帶著打手揚長而去。
“嗚嗚嗚……”
百合掩麵痛哭,來到這裡才不過一年多時間,類似的場景,卻上演了不下五次,人家一個不如意,就拿她做筏子撒氣。
好不容易賺來點皮肉錢,一大半填進了這裡麵。
唉!自己一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想在這人吃人的世道上討生活,實在太過艱難。
有時候,她也想過,要不乾脆找個條件差些的男人,嫁了算了,一心一意地過日子,哪怕過得清貧勞累些,最起碼也有個人護著。
可每每想到這些,她內心就萬分不願,從七八歲就被賣到花樓的她,記憶裡普通人家的日子,是咋樣過的,早已模糊不清。
記得的隻有阿爹蒲扇大的巴掌,和阿娘冷漠麻木的神情,這樣的日子,讓她望而生畏。
且不說她過慣了這種,談談情說說愛,哄得男人心甘情願掏銀子的花樓生活,就她那灌了不少湯藥的破敗身子,就沒哪個好男人能接受得了,生不出兒子的女人,有誰會要?
更何況,她早就過夠了這種被人拿捏的日子,好不容易獲得了自由身,才不想帶著嫁妝送上門,找個男人來壓榨自己呢。
“百合姐,您彆哭了,咱們趕緊收拾收拾……”
大門外,方雨桐掃了眼身邊的男人,問道:“你這血氣方剛的年輕俊後生,剛才咋就沒衝進去,給你的百合姑娘出頭呢?”
陸文且吊兒郎當道:“我媳婦兒在這兒,替彆人出啥頭啊?”
“再說了,我幫她把麻煩都解決了,咱們家花樓賣誰去?”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那老妖婆呢,要不是她,咱們說不準還得費上一番唇舌,這下可好,正中咱下懷。”
方雨桐睨了他一眼,“不會是因著我在這裡,才縮手縮腳地不敢出手吧?好歹你們也是老相識了。”
陸文且被她說得心頭一顫,即使沒做賊,也有點心虛,“媳婦兒,你可不能胡亂猜測,我和她就是生意關係,其他的啥也沒有!”
“不信,一會兒你親自問她去。”
說完,也不等對方開口,拉著媳婦兒就進了隨心苑的大門。
聽到兩人的腳步聲,百合還以為又來了客人,抬眸一看,驚詫道:“陸小爺,是你?”
陸文且拿拳頭遮著嘴唇,清了清嗓子,裝作不解道:“這是,發生啥事兒了?”
百合輕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領著兩人來到角落裡那張,僥幸逃過一劫的桌前坐下。
不知他們來意的百合,以為陸文且過來要幫著拉客的銀錢,痛快地朝另外兩個姑娘吩咐道:“青蓮,把這幾月的賬本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