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獵犬一看到她彎腰的動作,紛紛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好幾步,更加警惕地看著她。
“雨桐,你過來了?快進來坐……”
“大黑!不許齜牙,又想挨揍了是不?”
陳桃從院門裡出來,對著兩隻狗一頓嗬斥,兩狗溫順地搖了搖尾巴,慫唧唧地低著頭進了院子。
方雨桐有些怕狗,一想到兩隻狗進了院子,就怕進他們家。
“要不還是去我家玩吧,你也知道,小時候調皮,沒少被人家放狗追,但凡見著狗,我就兩腿發軟……”
陳桃一愣,不由自主地,就回想起七八年前,方鐵柱帶著他妹,來自灶房的鍋裡偷大骨頭吃,被她放狗追得嗚哇亂叫,連翻了好幾個跟頭的事兒。
她有些尷尬地同意道:“呃……成吧。”
想了想,她又扭頭朝院裡的陳大娘打了個招呼,“阿娘!我跟雨桐出去玩一會兒,等下就回來……”
陳大娘手裡舉著一隻帶血的野兔出來,笑著招呼了方雨桐一聲,“雨桐來了?可是回來吃你承宗哥的喜酒?”
方雨桐甜甜地叫了聲大娘,說道:“對!今兒上午剛回來的,陳叔好手藝啊,這麼隻老大的兔子,也叫他打著了。”
“嗬嗬,昨兒下午剛打回來的,原本還活得好好的,隻是這野物不受拘,不吃不喝的,我乾脆給它抹了脖子,抓把鹽醃醃,等過了年再吃……”
陳大娘笑著解釋了幾句,回過神,又招呼道:“這兒可是風口,沒得再凍著了,快進來坐吧。”
“不了大娘,剛和桃子姐說出去走走呢。”
“去吧,晚了風大,記得早些回家。”
“誒!”
陳桃關上院門,兩人邊往方家走,邊聊起了天兒。
十歲之前,陳桃和方雨桐就很不對付,動不動就得乾上一仗。
她比方雨桐大幾個月,因著是獵戶家,肉食吃得不少,不要說方雨桐這種胎裡不足的,就是方雪梅的體格子跟她一比,都得矮下大半個頭去。
方雨桐偏偏是個不信邪的,沒事兒就去找她乾一仗,乾不過,扭頭就回家,叫方鐵柱這個大哥來報仇。
胖嘟嘟的方鐵柱,負責按著她不給亂動,方雨桐則上下其手、拳打腳踢,下起手來賊黑。
她哥比她大了七八歲,常常要跟著阿爹進山,也沒彆的兄弟姐妹來幫忙,總是被這倆兄妹揍得鼻青臉腫,身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
氣不過的她,時不時就得頂著兩個熊貓眼,摸黑來到方家屋後的山坡上,往他們家屋頂砸幾塊拳頭大的石頭,方能解恨。
為了這些事兒,兩家的阿娘,動不動就得唇槍舌戰一番。
她阿娘是個厲害的,嘴上功夫不弱,奈何劉氏也是個潑辣的,吵起架來你來我往,誰也落不了下風。
她阿爹常年待在山裡,方家阿爹也是常年出門在外,就算回來了,對這種娃子女人家的事兒,多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人就是這樣,小時候她恨死那個肥得像頭豬一般的方鐵柱。
哪曾想前幾個月猛然一瞧,竟覺得他好看了不少。
那圓滾滾的身子,瘦下來了不說,身形也抽條了。
還有那張滿是橫肉的惡心臉盤子,也小了不少,喜歡朝她翻白眼的死魚眼,看著也有神多了……
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
一對上他的目光,她整顆心,就撲騰亂跳。
阿娘跟阿爹商量,女兒馬上就十七了,得趕緊給她物色婆家。